妁川整理了一些近日收集的冥鬼死人的物件儿准备带着不明和李和月去冥市街交易。
“你把半月前让十三爷帮忙带的京云皇城宁德堂铺子里那把檀木椅扛上。”妁川对不明吩咐着,自己则一一凭对物单上各冥鬼死人所要的物件。
不明明显不满,抱臂睥睨:“这种杂事岂能让小爷我做?”
“不然谁做?我?还是和皎?”妁川突然直起身子同样抱臂看他。
“为何不让逾嶙兄每次回冥事府时带些到他生迹阁中?免得你一月一去带得如此之多的物件儿,甚为麻烦。”
“这还需要你说?”妁川不愿和他多浪费时间,又转过身子整理怕遗落什么。
李和月在旁边帮着整理,见此情景,不免想到逾嶙上旬休假完回冥事府时带的大包二包物件儿,对不明解释道:“冥六君回去时好像还推了个梨木柜……”
不明顿时觉得拿把椅子甚是轻松。
冥市街在冥城内,是冥界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各冥鬼死人在冥事府登记入冥籍后皆可留在冥界在冥城定居入冥市街,经商买卖也好吃喝玩乐也好,各事各物应有尽有。
不明和李和月一人站一边抱臂盯着冥界西界口处的冥卫,妁川则埋着脑袋在袖中找自己的冥籍牌。
“找到了,大哥您瞅瞅。”妁川说着将冥籍牌递与他手中时又塞了一荷包冥银:“这是我的两个陪伴儿,都是好鬼正经人,我领他们去咱冥界见识见识,呆不了多久便走,行个方便可好?”
冥卫本一脸刚正不阿,看了一眼妁川的冥籍牌,又掂了掂荷包,咳嗽了两声,道:“那行吧,你们早点出来便可,若是被冥一君捉住,炼丹也好服役也好,可赖不得我。”
“好嘞好嘞,大哥果然是通情达理!”
说完妁川便领着不明和李和月入了冥界。
冥界永夜。
妁川一行人行在黄泉河畔,河畔两边是绯红摇曳着的冥花,有幽灵微光在空中沉浮。
“若这冥界是这般拿钱便可进的,那冥事府岂不是还能开发个云游产业?”不明嗤之以鼻。
妁川白了他一眼,心里细数着刚刚给冥卫的那荷包沉甸甸的冥银,道:“你又得多在我长笙酒馆打十年杂了。”
“冥界口冥卫虽说是个摆设,但他既然存在就有他的道理。他需要的是核查身份免得冥界鱼龙混杂起纷争祸事,你们来算是打着我的名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逃不了的,到时候冥事府那边怎么处理无籍乱入者我可是管不了的。”妁川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甚是严重,毕竟冥界就冥事府严密些,一般人啊鬼啊神啊妖啊什么的想进去搞点什么东西也难如登天,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还没考回冥事府任职,随后又道:“反正在冥界你只要不到处说你没冥籍是外界来的黑户什么的,一般不会有人知道,冥事府那边也是懒得一个个普查你是不是有冥籍,既然进来了,只要你不惹事不去冥事府门口鬼鬼祟祟晃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行至黄泉中游后过灵桥便会看见一座城,若隐若现在冥花摇曳中,城墙内灯火通明照映亮透半边冥界天。
这便是冥城了,住了冥界中大半的冥鬼死人。
待入了冥城行至街市,便热闹了起来。十里明灯红绸,千鬼万魂秉灯夜游。
李和月心里惊叹这繁华闹市竟一点也不比人界差分毫,反而更为昌荣盛大,红绸锦缎高挂令她眼花缭乱。冥市街上敲锣打鼓的声音掩盖住她们头顶突然炸开的烟火明光声,张灯结彩的市铺是进进出出的“人”流,琳琅满目闪烁着亮光的珠宝钗环玎珰响,各店铺的幌子摇摇晃晃,街边吃食美味烟雾弥漫间令人馋住……
妁川无意见撇见李和月盯着一处瞠目结舌,她便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竟是一冥鬼魂魄,只是这只鬼的魂魄漂浮在空中没有下身。妁川同她解释这只鬼定是没好好休息使得灵力退散,所以魂魄鬼影从脚到头开始溃散消失不见。
“若是他灵力溃散完他便魂飞魄散了。”
妁川有时觉得这灵力养魂的构造甚是不合理。有些冥鬼生来灵力大不易溃散,有些冥鬼生来却灵力低微稀少,而且前者越是灵力大支配魂魄行事所消耗的灵力便越是少,而后者则消耗得越是多。而这灵力呢,只要睡一觉休息够了便能恢复至本事所有的全部。
“所以我叫你不要总是熬夜……”妁川对着李和月语重心长。
“可是你自己不也是总熬到天亮吗?”不明插话道。
妁川一副这就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我有灵身,灵力耗得慢。”
行至冥事街正街上一隅,妁川见有一处留与她的摊位,便吩咐着不明卸货。她看了看头顶上的弯月,估量着时间还早,便从行囊中抓出两把不知何时塞进去的瓜子递与李和月一把然后唠起磕来。
不明虽有不满但却是事先在长笙酒馆中便答应了妁川只要带他来冥市街便一路任劳任怨当牛做马。
妁川对着摊位对面的阁楼扬了扬下巴,示意让李和月去看。
只见对面阁楼上的几个花俏妩媚男子袒胸露背浓妆艳抹,此刻正对着她们伸手勾指抛露媚眼。
李和月明显有些羞涩地皱眉摇头表示非礼勿视。
“好姐姐上来玩玩嘛~”
“是啊,可别总让我们空等啊!”
“姐姐喜欢我这样温柔的吗?”
……
“咻!”
一声硬物飞出去插入木头的声音。
是不明将手中玉佩直接扔出直直插入了二楼阁楼上那几个妖艳男子旁边的窗框上。那几个妖艳男子一见这架势再看看不明那看似平静无波澜的眼却似要把人吃了的目光,随即骂骂咧咧落荒逃去。
“你!”妁川有些不满,转头准备开骂,却看见不明那半眯起的阴冷眼神,赶紧闭嘴。
不明也不说话,慢慢收回目光然后整理行囊中的物件。
妁川眉头微皱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又觉得必须让他知道刚刚被其扔出那玉佩有多贵重,慢慢开口:“额……那个玉佩有些贵重……”
“啪!”不明正拿在手中的青瓷壶又被他摔在地上,碎了。
你他妈绝对是故意的!
妁川心里狂叫损失惨重,又不敢拿不明怎么样,毕竟她知道他刚刚那一镖没中那些妖艳男子的正脑门上是他有意为之。
“这个也很……”妁川再次尝试着开口。
“啪!啪!”
两个玉碟又被摔得粉碎。
“得了得了,我不说了,你别砸了,再砸我就亏大了!”
……
“这些个男的一个个的不务正业,整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你也不觉得为你们冥界丢脸吗?你看着他们不觉得羞耻吗?”不明开口。
“不觉得啊……”妁川刚开口准备反驳,见不明眼里闪过的一丝杀机,赶紧应和他:“当然羞耻啊!我冥界的脸都被这些娼妓丢光了!好手好脚的非要做这些生意,着实令人气愤!唉!这是什么垃圾地段!真恶心!呸!”
“诶!冥小九,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可是好久没见了哦!”
闻声妁川一行人转过身去看,只见一缕衣高冠女子拿着一卷竹简慢慢朝她们走来。
“珩杏姐姐,可别叫我小九了,我被冥事府炒了好些年了。”妁川有些无奈。
“这是哪里话,虽说你已不在冥事府任职,但冥九君我只认你一个,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台我都和他势不两立!”
妁川眼里是不可置信感激不尽的坚定,一脸严肃去握珩杏的手,道:“不亏是好姐妹啊!真是够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