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路上,她都听见了许多关于婉婕妤的闲言碎语,与最初红绸给她讲的那些已然不同,而且是更加不堪的不同。
故而到达华阳宫的时候,孟婵便看见婉婕妤泪眼婆娑地跪在华阳宫中间,仿佛是要长跪不起。
也没有人劝她起来,满宫的宫女太监都冷眼旁观着。
“婉妹妹,你为何要跪?地上凉,跪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孟婵出言劝道。
“多谢这位姐姐关心,”婉婕妤看了孟婵一眼,但是并未起身,“妹妹一定要等容妃娘娘给妹妹主持公道。”
其实孟婵也猜到了,婉婕妤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宫里现在传着的风言风语,女子名声是很重要的东西,被这样污蔑,寻常民间自杀以证清白的都多得很。
可是孟婵也同样觉得婉婕妤求错了地方,她这样得宠,宫里的女人都巴不得用这些流言蜚语逼她自杀,容妃恐怕也是这样想的一员。
来请安的妃嫔渐渐都到齐了,被磨去了不少棱角的吕嫔看着婉婕妤的行为面露嫌弃,甚至连于更衣也有些高高在上的瞧不起的样子,不知是听到了怎样离谱的谣言。
容妃方才过来,婉婕妤便哭喊了起来,“容妃娘娘,您要管一管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
婉婕妤其实有点夸张和做作,可是她心底的不舒服确实不是假装的,可她透过隔着水雾的眸子,却只看见容妃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甚至口中还道:“婉婕妤,这本宫无法帮你,那些流言不止在华阳宫里有,阖宫上下都有人在说这些事,本宫有协理六宫之权,但到底也只有对华阳宫事物过问的权利。”
容妃推诿着,好像她是个谨慎小心、半分不逾矩的人,并且接着说道:“昨日发生了意外,还未向云婕妤你介绍完在座的妃嫔。”
说着,容妃也不顾及婉婕妤还在跪着,没有叫她起身,依次说道:“这是云婕妤。”
云婕妤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向还在跪着的婉婕妤点了点头。
“这是吕嫔。”
吕嫔撇了一眼跪着的婉婕妤便转了头,不再看她。
“这是孟充仪。”
孟婵也是冲着婉婕妤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些其他的话。
“萧贵人在坐小月子没来请安,这是于更衣。”
于更衣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瞧不起了,像是把那些污泥一般的话语抹在了婉婕妤的身上,又像是终于遇见了一个比自己更加不堪的人的如释重负。
“容妃娘娘!”婉婕妤大声的喊着,不过吴侬软语,婉婕妤喊起来也让人听不出生气的意思。
可是华阳宫的宫人并未理会婉婕妤,含玉就这样抱着二公主走到容妃面前,“奴婢代二公主给容妃娘娘请安,容妃娘娘金安。”
孟婵贪婪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嘴唇和脸色,看着安安静静的她,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容妃到底把她的孩子安排到哪儿去了?为什么在江南后面的日子里,在华阳宫中,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