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尔虞我诈,人心不古,姑娘是个伶俐的人,不一定会吃了亏,但下场却该是和小爷当年在皇宫是一样的,步步惊心,小心翼翼。
那样活着,是多么的累啊。
“沧海……”司幻莲回身正要感慨,一看沧海的眼神却顿住了,怎的一副苦大仇深?
他在这羽翎部落中,又没有人给他气受,或许物质是没有在北央的时候富裕,可也不短吃少喝的,老实说除了那雷鬼的二世子,其余人待他们主仆都不错。
而且自己也答应了让他带着小娇妻同行,他这……不该有什么愁苦才是。
“是在想什么事?”小爷温声和气的问道,沧海是他身边唯一的心腹,他的护卫要靠沧海,出战时候的后背也是交给沧海。
没有想过若是连沧海也叛了,死了,他还能去哪里找一个忠心耿耿的侍从来。
“主子,我……也在顾虑着姑娘……”
也在?
司幻莲一手握拳,掩在嘴边,暗暗沉思。自己并没有在顾虑的小音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在羽翎的根基未稳,就算把小音接了来,也不能许她一世富裕繁华。
与其让她跟着自己操劳费心,不如容她在皇城中自己摸索滚打。
她是个会用巧心思的人,该不至于受多大的委屈。
日后,有朝一日,那一日必会到来!他司幻莲可呼风唤雨,可只手遮天,他便送她一世安宁,便护她一生无虑。
所以,他并没有在考虑小音,他考虑的是眼前,是自己的重骑军,是怎样让羽翎强大到能与鬼面抗衡,分庭抗礼,瓜分西荒。
西荒部落太多,地域辽阔,不是能够做到一族独大的,必然会有好几个番强的部落平分秋色,既然如此,自己只要做到那最强之一即刻。
只是这沧海……寥寥的怎的想起了小音?
沧海其实也并非平白无故想起,自然是由于有人在他耳边说了,那就是所谓的枕边风罢。
沧海有自己的营帐,并不与其他侍卫融住一处,因着他带有家室。
那日躺下,心中沉郁,不由得脱口而出,小爷太倔强了,至今不曾与羽翎郡主同帐。
如今身在西荒,不是北央,他如此薄情,恐怕羽翎部落的人会对自己这群外人心有戚戚。
他担心的是,小爷的心,小爷的眼,小爷的身子,都记挂在北央的姑娘那儿。
身旁本已浅浅睡去的怜容却豁然醒了过来,双眸灼灼的凝视着他,喝问道,“小爷还不曾与那瘸腿的郡主圆房?”
沧海一时间有些尴尬,他是北央正统出身的随从,是个精细人,主子的私事,就是烂死在肚子里也绝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哪怕对再亲密的人亦然如此。可,今儿或许是自己太累了,说漏了嘴。
怜容以往对主子的关心和爱戴,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心系依然,多少也还是有些分隔在。
草草的打发她,“没有的事,你多虑了。”
“你说,小爷的心是否还在音姑娘的身上?”
“……”沧海并不想回答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着小爷和音姑娘都是寡情薄意的人,原来真的同类相谋,呵!”
这话沧海听了心里更不舒服,怎么都感觉是怜容在嫉妒着凡音姑娘,凡音姑娘是主子一手从雪地里挖出来的,怎能不心系牵挂?
一连几日,怜容都无端在他耳边翻腾音姑娘的下场,十之八九在她拟样揣测中结局都是不好的。
沧海不由得便也担忧起来,姑娘孤身一人,如今连乔风都不在了,她可好?可有思念小爷?可曾埋怨小爷?
主仆二人心思各异,纵马回营。
却见到营房烧起来了!
人人奔走相逃,也没人去顾那些被困住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