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芙不再理会她,又对其余士兵发号施令:“去搜宫,核实所有人的身份。太后带来的宫人全部杖杀,其他人若敢违抗,一律按叛逆处置!”
更多士兵四处撤走,殿中剩下郑芙和王贲与众大臣面面相觑。
郑芙展露笑容,似和善倒也不和善:“诸位大人受惊了,还请移步侧殿稍加休息。”
她正要迈步离开,身后的吕不韦冷不丁开口说话:“郑公女,这般对待自己的外祖母,总归不太妥当吧?”
郑芙停下脚步,额上冷汗直冒。
若此时与吕不韦摊牌,一定会掀起巨大的风浪,眼下秦国内外空虚,经不住多一次的政变。
再转回身的时候,她脸上已是盈盈笑意:“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大王和相国。”
“此话怎讲?”
郑芙走近吕不韦,以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太后妄图离间相国与大王的关系。先是韩夫人在华阳宫里不知所踪,后又将我囚禁,那几个叛逆明明是太后的走狗,却声称是相国的家仆,已被我斩杀。”
“斩杀?”吕不韦不动声色,但语意略微颤抖。
“不错,因为涉及到相国,此事我不敢声张,只敢听大王的命令,带着玉玺前来制住太后。”郑芙故意把嬴政说出来,让吕不韦不敢打别的主意。
吕不韦轻笑:“大王远在函谷关,这咸阳城的消息倒是灵通。”
见他并无其他说法,郑芙说道:“相国受惊了,我马上安排人送您回府。”
话罢,郑芙行一记常礼,徐徐退出殿外。
郑芙与王贲同行在宫里,至平阳殿内,她才放下威仪姿态,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坐在席子上。她仅仅是伤口结痂,体力并没有恢复,仍旧很是虚弱,这样折腾一番,属实太过伤精费神。
她的身子越发单薄,王贲看了十分心疼,关切问道:“蹊妹,你这几日恢复得如何?”
“不必担心我。”郑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贲哥哥,等下我就用秦王玉玺封你为卫尉,取代华阳太后的羽翼驻守咸阳宫,这样你就能更好地为大王效力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先别管这些,我派人送你出宫去医馆。”王贲上前,伸手想要抱起她,又改变了姿势,将她一把拉起。
现在的他,有什么立场能在将她抱起来?王贲的心一下子黯淡下去。郑芙以后会嫁给嬴政,嫁给她从小仰慕到大的人。一个是他要效忠一生的君王,一个是他幼时初见便一见钟情的姑娘,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存有非分之想。
郑芙又开始眼冒金星,故而只好妥协:“那有劳你多照看宫中的情况了,我明日再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快走吧。”
于是乎,王贲安排了自己的两个亲信驾车,将郑芙安安全全送出了咸阳宫。
晌午,道医馆。
步惜欢正在馆中忙碌,看到郑芙进来,语意略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郑姑娘,你怎么如君房一般喜爱乱跑,身子还未痊愈便好好待着,免得落下病根。”
“步姐姐教训的是,我这就进去躺好。”郑芙轻松地笑着,而后走入后院。
那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院落中央,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符号。郑芙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尽量不打扰到夏无且。
夏无且知道她进了院子,冷冷说道:“若你又被人抬进来,即便是十个徐福跪地求我,我都不会再救你。”
郑芙有些不好意思,欠身说道:“宫里出了大事,我不得不去一趟,还要劳烦您多操心我的身体了。”
夏无且柳叶般的眼睛瞥向郑芙,看得郑芙有些发毛,他又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的事情,嘴里却不客气:“光你一个病人就治得我头痛,去躺好,不准再出来!”
“是。”郑芙不敢再得罪他,依言进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