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宪笑了。
“你现在走了,家里人怎么办?”
此刻正是非常时期。
小南带着不舍:“李麟,别伤心……你要是想我们,等过段日子事件平息,可以过去玩啊。”
孙承宪看了一眼小南。
小南知道自己说这话不太合适,迅速低下了脑袋。
老师对李麟道:“回去吧,总会有机会再见!”
李麟看着老师和小南的背影渐行渐远。
站在风中,有种别离的苍凉。
她一直想告诉老师。
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天下没有战争,不再打仗。
自己和老师隐居田园,陪着这位自己最崇拜的人,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个梦想一直压在心里,羞于说出来。
她仰起头看看天空。
最近的京城,天气诡异多变。
时而艳阳高照,时而冷风阵阵,阴雨绵绵。
原本应当暖和的天气,居然有了几分初冬的寒冷。
李麟回到老师的府邸,准备收拾下房间。
她不知道爷爷一旦被削去爵位,还能不能留在京城。
李麟把老师和小南的房间重新归置了一遍。
老师房间的书案上,还有一些散落的纸张,其中有一些是老师随笔写的东西,那是他多年的习惯。
李麟拿起来看。
老师的字向来沉稳流畅,李麟一直觉得这是天下最好看的字。
她一张一张叠好,根本不舍得丢掉。
然而,其中一张吸引了她注意。
李麟在一张写了一半的纸上,看到“军令状”三个字。
她有些诧异。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写这三个字?
李麟赶紧查找其他剩余的纸张。
发现上面大多是首尾不相连的内容,有的是抄写的诗句,还有随笔画的睡莲。
李麟知道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写“军令状”,几乎找遍书房的每个角落。
还是一无所获。
她思索片刻,把每一张空白的纸对着窗外的光细看,终于从其中一张纸上发现隐隐字迹。
李麟快步去厨房,锅台下面刮了一把锅灰。
她把那张纸平铺在书案上,锅灰涂在笔直的筷子上,用极轻的力气刷在纸张上。
这是师兄曾经教给她的方法,用锅灰拓出纸上的印记。
虽然不是很清晰,李麟已经能够看出大部分内容。
这是一份奏折。
原来老师这次回来,是因边关发生大事,即将面临和回岐的战争,多年的互通贸易正在关闭。
孙承宪在奏折中向皇帝保证,就算战死也不会让对方掠走一寸土地。
倘若自己战死沙场,后续的职务将由元骜继承。
李麟心中大骇!愣在案前。
她没想到,老师此次身上背负如此沉重的边防事务。
这么重要的事,丝毫没有跟自己说。
想到老师临走时说的那番话,李麟红了眼圈。
可惜,此时郑国府同样面临危机,要不然,她会毫不犹豫收拾东西骑马去边关帮老师。
她魂不守舍的回到郑国府。
哥哥正站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
他看到李麟回来,上前问:
“听说孙承宪将军走了?”
“嗯。”
李麟心情还在低沉。
李琦知道她舍不得,安慰妹妹:
“人生本就多离别,不必悲伤,当下之急还需解决眼前的事。”
李麟刚想告诉他早上见过元殊的事。
李琦道:“我刚才见过荣王了。”
李麟:“怎……怎么说?”
李琦叹气:“荣王说他已经了解过此事,赵臻也花费巨大力气,找到了原因。”
他张望四周确定没有别人,才小心翼翼对妹妹说:
“此次这事是有人拿多年前,端王谋反的案子挑事!有人密奏说安王当年曾经和朝中的几个大臣密谋过,其中有胶东侯,爷爷,还有已经退休的内阁元老韩安石…”
李麟对这些过往的事并不了解,诧异道:
“端王……那不是十几年前的案子吗?”
“所以说,很有可能是诬告,有人企图搅混水,知道皇帝对这件事情最为敏感。”
皇帝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登基,本想对这份毫无依据的奏折不予置否。
巧就巧在,之前的董尚书还在因为女儿的事情记仇,参了郑国公一本,说郑国府曾经在多年前和端王来往甚密,府中还留有不少当年端王送的物件。
皇帝大怒,这才严加命令,大查这事是不是属实。
李琦皱着眉头。
十几年前的自己还小着呢,根本不知道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更不清楚爷爷和端王是不是真的那么熟。
爷爷一向胆小怕事,虽然之前否认过不少事,但难保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