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楚易寒厚着脸皮,无论莫言如何说,他一定要赖在莫言的院里,借口便是因为两人在一个院里住习惯了,若是没有了莫言,他便夜不能寐,吃睡不宁。
楚易寒是宁王府的主人,就算香茹和香儿是莫言带来的人,也不敢对以驱赶,只得仍有着他赖着。
莫言心疼他这么长时间里奔波两地,好不容易得了两日休憩时间,也没真正的赶她走,最后还是将自己所住的正屋让给了他,自己去住到旁边的侧屋。
不过,不知道楚易寒使得的哪门子的功夫,就算莫言素日里睡觉警惕性如此之高,在每日她早上起身的时候,都会发现楚易寒睡在她的身侧,和衣而睡,并无半点越距,这让莫言一度觉得这两日自己成了楚易寒暖床的公仔,怎么想怎么有些别扭。
但事情总是有两面性,莫言觉得别扭的事情,在宁王府里的其他人看来,倒是欣喜不已,大家私下里都在议论是不是就直接改口叫莫言为王妃,但这些跃跃欲试的人,都被香茹一一拦了下来,作为贴身服侍莫言的丫鬟,她最是知道,这两日就算楚易寒在莫言的院里,且抱着莫言睡了两日,两人也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现在改口叫王妃,真是早了些。
今日便是楚易寒与莫言说好的要进宫与天阳帝谈判的日子了。
香茹天还没亮就替莫言拿了她已经许久没有穿过的男装过来,而楚易寒一早似有要事,起身后便出了门,草草交待了香茹两句,说是待莫言起身后,便去侧门与他汇合。
这大半月看惯了莫言穿着女装的样子,现在又重新穿上这一身男装换上,倒是让香茹看的有些别不过眼了。
香茹一边替她整理的腰带,一边道:“小姐现在换上男装,让香茹看的都有些脸红了!”
莫言的相貌本就是刚柔并济,若为男子坚毅,若为女子柔美,也不怪香茹这小丫头能看的晃花眼了。
莫言垂眸看着在身侧不停忙碌的香茹,见她有个扣系不上,还主动侧过身去,方便她手上的动作,听着香茹突然的赞美,笑道:“你说这些话,就不怕秦秋听见?他那醋劲上来,还真够人吃一杯的。”
她还忘不了上次秦秋以为香茹做了什么事,而和她大眼瞪小眼的事情,秦秋那人是真心待香茹好的,就算她当时对感情之事并不在意,但也看在眼里的。
香茹撅撅嘴,道:“我才不管他呢,再说了,他现在应该和四皇子从北疆回来的路上,想来明后日才会到王府呢。他又怎么会听见我与小姐说了什么?”
莫言轻笑道:“你对他的行踪知道的还挺清楚。是不是去杜松那里打听了不少关于他的消息?”
香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着脸颊道:“哪有的事?只不过是昨日听得杜松说了两句而已,才没有专门去打听他的事呢。”顿了片刻,又故意转移话题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小姐自从受了重伤之后,这性子倒是开朗了不少。”
算上这一次,她也是在鬼门关走了第三次了吧?一次被人从脑后开枪,直接将她送到了这个地方来,一次被饿狼围攻摇摇欲坠,再一次被六皇子施以毒刑,任由谁经历了三次死亡,也会便了性子,只是这性子便是是好是坏,她却是看着香茹的一张小脸,有些不明所以了。
莫言道:“开朗一些不好吗?”
香茹继续道:“开朗些好是好,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少爷。”
莫言疑惑道:“以前那个?”
香茹替她理了理衣角,又正了正头上的发簪,道:“就是以前的少爷啊,至少不会时不时的拿我开玩笑。”
原来这丫头是拿这事来和她寻开心的?
替莫言整理好衣裳,又熟练的将她一头长发束起,束发的发簪自然是用的莫柏崖送给莫言的那一根。
拿着有些微微发凉的木簪,香茹垂眸掩盖心中的情绪,轻声道:“小姐你知道吗?其实在你来宁王府之前,我都有些怕你的。”
莫言更觉不明,她虽然之前少有和香茹说话,但从来没有打过她,甚至骂过也是没有,怎么就会让人怕了呢?
香茹瞥了眼莫言,见莫言脸上有些发愣,忽而笑道:“我说的怕小姐,是因为小姐一直都不喜欢说话。那时候我主动给小姐说两句,小姐也不愿与我多说,日子长了,又不知道小姐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自然就开始有些怕了。”
莫言抬头,从铜镜中看着香茹的眼睛,问道:“那你现在不怕我了?”
香茹道:“不怕了,现在小姐这么好说话,这王府上下怕也没有谁会怕未来的宁王妃吧?”
宁王妃?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名号,瞧着香茹这一股劲儿的调笑,莫言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中忽然想起今日她要和楚易寒一起去做的事情,不免生出一阵惆怅感。
莫言抬手抚上香茹的手背,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没有了宁王府,或者说,王爷辞官离开京城了?你打算怎么做?”
香茹一愣,莫言说的这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天阳国数百年了,从来就没有王爷辞官,解甲归田的事情发生过?若是楚易寒真如此做,那不是这一身的战功都付之东流了吗?还有那世袭的爵位,也都成了一滩泡影了,功名利禄全没了的事,谁会去做?
看着莫言真挚的眼神,香茹道:“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宁王府要是没了,我就跟着小姐,小姐就算不愿当宁王妃,也是要人照顾的,香茹就一辈子照顾小姐!”
听着香茹情真意切的话,莫言心头微暖,抬手摸了香茹的头,道:“你是个独立的人,又不是我的附属品,你也是要嫁人的,你也有自己人生要去过。”
香茹道:“我的人生就是要跟着小姐你,服侍小姐一辈子,……小姐,你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不想要香茹跟着了?”
话落,香茹作势就是往地上跪,还好莫言眼疾手快将她扶住,连忙解释道:“我没有不想要你跟着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并不是谁一定要依靠谁而活,若是你要留在我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
香茹像是松了一口气,起身道:“那小姐以后便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莫言哄小孩似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这衣裳穿好了吧?头发也弄好了?想来陆白他们应该也快要到京城了,我和楚易寒还要先去与他们汇合,晚了便不好了。”
香茹吸了吸鼻子,道:“好了,好了,这就好,小姐身上的伤才刚好,一定要注意些!”
莫言点头,拿起青峰直接出了门。
楚易寒早就在侧门处候着莫言了,见莫言一身飒爽男装出现在眼前,眼中为之一亮,几步迎上前去,笑道:“许久没见你穿过这身衣服,现在看来还真是连我都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