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娜低着头,垂头丧气地说:“我叔叔为了和孙家一争高下,他将所有资源都投入到征兵和武备采购中。”
“你为什么不劝劝他?耶达特没有子女,就数你和他最亲近。”高华问道。
她叹了口气:“可他受伤后便不再理智,变得刚愎自用,暴躁好斗。”
“你们不是家大业大吗?几千士兵的供养怎么会成问题?”
“叔叔在数周前得知乌萨的入侵计划,一直整军备战,耗费颇多。加上五月暴动损失较大,而钱庄、粮食和铁器生意,受到不同程度影响。”
说到这里,伊芙娜瞪了高华一眼,后者把眼睛撇开。
“一进一出,就导致近期有些周转困难。”
“我大致了解了。”高华面露难色:“银行虽刚收回铁匠的借款,但商业贷款、城建费用、征兵等等,开支也颇大。我得把行长叫来。”
“行长?那个侍女?”
堂堂耶达特家族的命运,居然掌握在区区侍女手里,而伊芙娜也只得忍气吞声。
“单个客户授信集中度太大。”葛敏当头一句,伊芙娜听得发蒙。
“红梅行长的意思是,一下子借了太多钱给你一家,万一你家还不出钱来,对银行会造成毁灭性打击,风险太高。”高华翻译道,向伊芙娜摊手。
一听这意见,伊芙娜不干了:“耶达特家族是全伊甸有口皆碑的名门望族,会拖欠你这么几块金子吗?”
葛敏露怯,却又看见高华使的眼色,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这是我行根据风险模型计算出的结果,是广泛适用的——
但如果能提供增信措施和履约保障,这笔业务也不是不能做。”
“也就是需要担保。”高华说。
伊芙娜恍然大悟:“担保?可以啊,我用名誉担保!”
高华摇摇手指:“不不不,得要抵押担保。”
“自治领西部有几千亩土地,都是一等肥沃的平地。”
“土……土地不要。”葛敏可怜地看着高华,用怂包的语气放着狠话:“要……要借钱,就拿……盐铺的……股权作质押。”
“盐铺?”虽然不懂股权质押,伊芙娜也大致猜到了意思,皱着眉问:“为什么?”
“盐铺体量足够大,能贷出钱来。而且这次的祸是盐铺闯出来的,行政中枢得对其进行整改。”
“可铺子怎么抵?”
高华解释道:“和土地抵押一样,借钱期间铺子归我……不,银行,还完钱就把铺子还你。”
“那铺子的盈利呢?”
“当然还算你的,但这笔钱得先赔给无辜卷入此战的领民。”
伊芙娜的眉毛皱得更深了:“盐铺不仅做盐买卖,还是最大的香料铺子。兹事体大,我得和叔叔商量。”
“只怕让你叔叔知道了来钱的好办法,他还想抵更多的产业,借更多的钱。”高华幽幽说道。
伊芙娜沉默不语。
高华靠到近前:“耶达特养病,你就是家族的大当家,希望你能像在战场上那样,做出果断决策。行,还是不行?”
葛敏对这笔业务兴趣缺缺,小声对高华说:“这一笔将占用所有闲置资金,下周的市政工程款付不出了。”
高华错愕:“岂不是路刚开挖,就要停工?伊芙娜,要不……”
她终于下定决心,抢先说:“拜托让工程队等等,这笔钱我先用了。”
她向葛敏伸出手,葛敏却递上一叠合同:“请签字。”
三方都皱着眉毛,一脸不满意地签完字画完押,伊芙娜一鞠躬,回自己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