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头露面……
昭阳恍然道:“老爷夫人,琦璜小姐的去处,婢子可能知道了。”原来那时候,琦璜手里抓着的是……昭阳失笑,原来骄傲如琦璜,一旦动情却也这般可爱。
———————————————
在周瑾然的书房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再加上与父母赌气,一人走了很多路,琦璜感到有些疲惫,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抬头便是身后的书柜。一个朱红色木盒放在上层,十分突出。
“与我无关。”琦璜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一阵好闻的香气袭来。
琦璜睡着了。
“这姿势也颇为新鲜。”从正厅回来的周瑾然和崔冀一进书房,就看见琦璜高仰着头,正打瞌睡,崔冀小声打趣道。
“快少说些吧,这娃娃醒了又该难堪了。”周瑾然边说边示意崔冀将书房卧榻收拾出来,自己则轻轻走至琦璜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的女孩软乎乎的,贴着周瑾然的胸口,小声呼气,一会儿又停住了,嘤咛两句,看模样睡得并不熟。
周瑾然将她抱到卧榻上,盖好被褥后,走至书房门前问崔冀说:“给吴府的书信送到了吗?庆西兄知道琦璜在我府中了——”
“你给我父亲写信了?”琦璜从小睡中惊醒,一骨碌爬起来问道。
“琦璜,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周府吧。庆西兄和嫂夫人都担心你呢。”周瑾然踱步至卧榻侧边,坐在座椅上徐徐地说。
“公子,崔冀先去看看吴府的回信。”崔冀向二位行礼后退出了书房,房间里一时安静。
琦璜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何处为好,她缩在被褥中,闷声道:“我不管那许多,我要和你一起北上。”
“琦璜,听话,你我二人同行,如何看都是不妥。”
“为何?这个那个都说不妥,你我不是……不是叔侄吗,叔侄同行又无大碍。”
“这娃娃还惦念这叔侄关系呢。”周瑾然心中轻叹。他直直地看着琦璜,从她灵秀的大眼睛一直看到她的下巴尖。
琦璜羞得脸色绯红,但仍皱着眉头,一张绝不服软地小嘴紧闭。
“周瑾然真是拿你毫无办法啊。”周瑾然自嘲道,他起身走至琦璜身前,手轻轻扶在琦璜的脑后,定定地说:“你若执意要和我北上,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我们此次出行并不是去游赏玩乐的。”
“不会的。”琦璜张口结舌,半晌才应一句。脑后的手搅得她心乱如麻。
“你我二人年纪相差不大,我也并非什么好长辈,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叔父先在这跟你赔不是了。”周瑾然将琦璜的脸捧近了一些。
“叔……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琦璜的眼前模糊了一下,她没想到周瑾然真的愿意让她跟去。心里酸酸的,也忘记了害羞。
“好了,我让府中的管事给你准备衣裳行李,你若不想睡了,到我书柜中,爱什么就拿着看好了。”周瑾然松开手起身,“庆英兄也快到了吧,我去说服庆英兄,让你同我北上,可满意些了吗?”
“父亲是动气了的,不会让我……”想到父亲,琦璜又丧气地把头一垂。
“叔父应了你的,不会食言,再者……”周瑾然目光黯了黯,似有些难为情。他没有再说下去,却看到琦璜左手紧握着什么,刚刚抱她到榻上时竟没留意。
琦璜极不好意思地摊开手掌,原来她握着的是周瑾然送她的透额罗,已被她攥在手中,握得皱巴巴的。
“只是觉着材质很好,周府的丝织品果然不同凡响,所以才带着,其实没什么……”她拙劣地解释着。
周瑾然笑了,眼神也不再黯淡。他安慰似地抚摸了琦璜的头接着说:
“再者,瑾然觉得,琦璜之后也不需要短款的透额罗了。”
琦璜疑惑不解地看着周瑾然。
周瑾然不再多做说明,他走到书柜旁,从上层取下了那个朱红色木盒。递给琦璜。
“我去接庆英兄大驾了,你拿这个打发时间吧。”周瑾然笑着说。
———————————————
琦璜打开木盒时愣住了。
木盒里平放着齐整的书信,最上面一封是她前些天写给周瑾然关于透额罗款式的,下面还有几个月前她问周瑾然府中的甜糕做法的信,以及女子应该用何种字体,丝绸商做的最多的是衣服还是别的……她还看到父亲的道歉信,说是琦璜身子不适,不能来周府赴宴。
盒子的最底端是一封发黄的信。
琦璜有些不敢相信,她拆开,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信纸,上面用工整的小字记述了野兔如何被府中厨子做成了菜肴的往事,并在信的末尾痛骂了厨子一顿。这是她写给他的第一封信,她当时哭得厉害,将信封都打湿了。
琦璜羞愧地笑笑,原来她写了这么些没边没谱的事,年年月月的。
而他一直都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