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月夜树下,便是杭州的秋日也带着凉意。
宋博衍和花朝酒足饭饱,在后院比划切磋,刀戈声声不断,但少了肃杀之意,反而让人听得清脆。
林令言坐在院下,解了雪袍放在一侧,花无忧也靠在柱子上,“他俩还真是旗鼓相当。”
林令言往后看了一眼,“还是花朝更胜一筹。”
花无忧笑笑,“花朝擅长暗器,刀剑不如博衍,而博衍的刀剑是跟着你锤炼出来的。你假意伤重,要防的不是白衣蒋柯,而是张明明。”
林令言不置可否,“说得就像你在场一样”。
花无忧嘿嘿一笑,“我以为你要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一只香燃在桌角,青烟袅袅,难得如此静谧。她闭上眼睛,树叶簌簌,仿佛回到了清河的小院。
“郑云溪在江南与你花家打了近十年的交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花无忧抱着臂也仰头看天,“让人看不透的人。”他走到林令言身侧拉开椅子坐下,“这个人,有大才,却未必堪大用。”
“苏重识人辨物无人能及,他能将郑云溪放在江南,也因郑云溪确有过人之才,只是这个人太过于圆滑,我父亲纵横商场数十年,也觉得此人城府极深,心思过于缜密。”
“可郑云溪在朱雀堂却并不出众。”林令言说。
“所以说他有才,但未必堪用。此人在江南十来年,向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你看朱雀堂的任务记载,他向来是有求必应,什么消息,什么往来,只要在江南,他可谓无所不知。”花无忧用手扇了扇青烟,也觉得心情宁静。“可除了明令,他几时向朱雀堂主动传递过消息?也只有八年前的江南水灾他肯主动上奏。他并非将江南的情报网络经营得不好,而是太好。但这个精良的网络并非被朱雀堂所用,而是被郑云溪所用。所以,苏先生才让你来江南。”
花无忧展开扇子,“就像我和你说过,人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权势,名利,美色。可这个人他似乎什么都不爱好,什么都不图,也并无妻室,虽然我花家的礼他是照单全收,但他吃穿节俭,又无宅院良田,你说他的钱花到哪去了?”
“江南朱雀堂的人确实要比其他地方的宽裕些。但总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养着,”林令言接到,“若真是做事必有所图,他给予丰厚的酬劳必是要精准的情报,可这情报他却并没有传达。”
“所以我说这个人猜不透,他没有所图,便没有弱点,不会被人拿捏住把柄,那谁又敢大用呢?况且,你我这样的人,”花无忧叹口气说,“还真的会相信世间有做事但无所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