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陶一旦拿定主意,就开始积极融入到新的身份之中。既然决定要在这红尘俗世继续修炼,那就要好好筹划一番。自从家业败落,两年前她们就搬到了这处小院。杜举人也在别人的劝说之下,开了一个私塾,大大小小十来个学生,收的束脩倒也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家里的仆从早就一并打发,只留下李嬷嬷一人。李嬷嬷是李陶陶从越州娘家带过来的,从小就照顾她,情同母女。她一生未嫁,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自然不肯离去。这些年也多亏了她,帮人做点针线,贴补家用。至于原主呢,什么都干不了,天天悲春伤秋,感怀身世……
今年春上,杜举人偶感风寒,病情却来势汹汹,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去,就是不见好。原主到处举债,甚至卖掉了这处容身之所,到底没能挽回杜举人的性命……
所以说呢,她现在不仅是无产阶级,而且还是位大大的负翁!李陶陶苦笑一下,慢吞吞地向书房走去。······,这才几步路啊,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来加强锻炼、恢复健康,也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
书房不大,案几桌椅颇有些北宋的风格,简约古朴,清淡雅致。不是说大唐讲究奢华繁美吗?还是因为这里不是实际意义上的那个大唐?李陶陶觉得有点奇怪。她顺手拿起一支笔,砚台里居然有墨,应该是她儿子不久前刚用过。杜德纯是个好孩子,虽然没了父亲,但读书习字并没落下。
李陶陶熟练地写了几行字,立刻瞪大眼睛,不是吧?前世,她一手毛笔字勉强只能算入门,可眼前明明白白几行漂亮的颜体,端正大气,颇见功底……这,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使然!原主好歹也是苦练了书法二十多年,有这点成就并不过分吧?李陶陶顿时喜气洋洋,看来原主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或许她有一个才女的底子可以继承?
隔壁那间宽敞明亮的大屋就是教室了。十几套榻几摆得整整齐齐,仿佛还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在若有若无的墨香中,李陶陶愁眉苦脸地想着她的发财大计。若为男儿身,她当然是接收杜举人的事业,继续教书育人,混口饭吃。想她堂堂中文系的高材生,教几个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穿越人士的发财致富无非就是两点,一是搞发明创造,二是做生意。可这两样都需要本钱,现在的她可是身无分文。而且前者她也不会,她不是理科生,没那么好用的头脑,胆子也不大,不敢引人注目。后者暂时也做不了,这个世界还需要她花点时间、好好地去了解。
那么就只能就地取材,靠山吃山。眼下能利用的,无非就是这些笔墨纸砚了。或许她可以写写话本?就不知道话本在这个时空有没有市场?尽快赚到钱对于李陶陶来说已是刻不容缓,她们一家三口现在的生活来源,一是李嬷嬷做针线活以及替人浆洗换得的钱,二来就是周围邻居们的救济了。李陶陶真是羞愧万分,前世今生,她都不习惯做米虫。
这日午后,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上。院子里,李陶陶一边学着做针线,一边和王娘子闲聊。王娘子王淑,三十一二岁,长相端正,身材高大,是这庐州城里出了名的热心快肠的人,为人颇有侠义之风。
这两个月以来,是她一直在照顾着原主孤儿寡母,替她挡债,替她撑腰,还隔三差五地送米送面,一直未曾断绝。偶然的为善并不难,但能坚持如初,便足见其品质之高洁了。
她一连生了四个儿子,而且个个身强体壮,这在古代,可是了不起的成就,所以在邻里之间,她说话做事颇有威望。当然,在家她也是一言九鼎,妥妥的一把手。她家郎君是个秀才,在县衙谋了个文书的差事,也算小公务员吧,人称刘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