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眼睛的铁匠学徒哭丧这脸说道：“但不管怎么样，这个郑戬将来肯定不会是一个小人物了，可苦了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了。”

公孙嘉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小眼睛的铁匠学徒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虽然在袁记铁匠铺学习，但却并不是袁记商行的人，我是郑家的工匠。”

公孙嘉没听明白：“这有什么？”

小眼睛的铁匠学徒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这时，一旁的铁匠师傅小声说道：“这个郑戬，内心非常暴虐，经常杀人。之前经常有他乱杀族中下人的传言，而且就算是家族子弟，他也是敢杀的。”

公孙嘉心里颇为震惊：“杀人？如此滥杀无辜，没有人管吗？”

铁匠师傅冷笑道：“现在郑戬可是郑家的大宝贝，就算杀了郑家的族人，族里也会内部解决。至于杀一些族中的平民，哼，这些世家子弟，哪个会管平民的死活？”

那个小眼睛的铁匠学徒小声嘀咕道：“是的，像我们这种家族里的下人，就算被当街杀死也没有人管的。”

世家子弟公孙嘉惊呆了：“虽然依附世家的平民百姓因为不修炼武功而地位较低，但也不至于被当做……牲畜一般肆意宰杀吧？”

铁匠师傅长叹一声：“谁让我们无法修炼呢？没有生在世家里，想学功法除非当散修，但即便想去宗门，也很难竞争过世家子。在强者为尊的世上，我们这些平民可不就是肆意宰杀的牲畜吗？”

铁匠师傅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属于郑家的铁匠学徒则面色惨白，双目泛红。

公孙嘉神色复杂，而幽灵秦霄却有另一番考量：“实力突飞猛进，突然变得嗜血，配合主角崛起的剧情，这个郑戬八成是捡到了类似九玄碑的作弊器，大幅提升实力但副作用是变得嗜血，等会我得去调查一下。”

公孙嘉对那个铁匠学徒说道：“既然郑家这种作为，那你完全可以去其他世家打工，去那种不会把平民当做奴隶的家族。”

公孙嘉差一点就想说“要不去公孙家族吧”这种话了。

结果铁匠铺里的师傅学徒们全都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公孙嘉，让公孙嘉颇不自在。

铁匠师傅神色不善地说道：“听客人这话，恐怕客人也是个世家子弟吧？”

公孙嘉并没有隐瞒什么：“不错，我来自于平湖郡的一个世家。”

铁匠师傅冷笑着问道：“这世上有不把平民当奴隶的世家吗？”

公孙嘉没有回答，他曾经以为公孙家族不用，但现在他动摇了。

于是整个铁匠铺中再没有人说话。

直到铁匠师傅将修理的巨阙剑递到公孙嘉的面前：“喏，你剑修好了，拿走吧！”

公孙嘉眉头紧锁，他就算再年轻，也看出了这些铁匠们对于世家子弟可谓没有一点好感，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

所以无奈只能扔下银钱，取剑告辞。

不过公孙嘉临走之时，铁匠师傅还是热心提醒道：“对了，客人不是想升级武器吗？虽然我做不了，但我师父可以。他是铸剑大师，因为被郑家挤兑而离开了华灯城，现在应该是去了西边的某个地方开铺子了，你若是顺路可以去找找。”

公孙嘉道谢告辞。

刚一出门，公孙嘉就问毒老：“毒老，这些平民工匠，为何如此痛恨世家子弟？”

毒老翻了个白眼，说道：“废话，你们是地主他们是农奴，能不恨你吗？这是阶级问题！阶级你懂吗？你想想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吃的饭是谁种的？用的武器工具是谁造的？你们只修炼却不从事劳动生产，把这些脏活累活都给平民干，然后凭借修炼获得的强大武力筑起阶级壁垒，把这些平民死死地压在社会最底层，人家能不恨你吗？”

公孙嘉的嘴唇微微颤抖，毒老的话他只听明白了一半，但这已经足够对公孙嘉的世界观产生巨大冲击了。

“那……我们公孙家族，难道也是这样？”

“你觉得呢？想想你们家族中的杂役匠人们，他们沦为底层人民，不就是因为不会修炼吗？但你们公孙家族，会允许他们修炼吗？”

“所以……我们剪影公孙家，和华灯郑家，并没有区别……”

公孙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于是毒老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一些，希望不要刺激到公孙嘉：“这就是阶级的本质啊。不过平民也是有上升台阶的嘛，比如那些去宗门里修行的散修们，如果积攒了足够了的宗门贡献，也是可以学到高级功法的。不是经常有那种散修神功大成，组建自己世家的例子吗？”

“但他们最后却变成了世家，变成了欺压平民的人。”

毒老被这一句话怼得无比难受。

公孙嘉突然问道：“如果是修炼功法导致了阶级的形成，那么毒老，你之前常常说，你的家乡不仅没有人修炼，而且社会发展比红尘大陆要先进得多，那么这种事情，在你的家乡，一定是可以避免的吧？”

秦霄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云朵，缓缓地说道：“很遗憾，我们并没能避免这一切。在我的家乡，人类社会可能是进步了，但人性，却从未进步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