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乐笑了笑,推门而出,正巧看到坐在门口吹笛的尘心。这曲子委实缠绵婉转,如诉如泣,与部落里擅乐大妖所吹完全不一样,似乎多了什么。
难道是人间的烟火气?听人间烟火最是煞人。
“这是什么曲子?”繁乐忍不住好奇的问。
笛声戛然而止,尘心回答:“长生赋后篇。”
“长生赋?世人求之长生?后篇慰之长生之后?”听着名字,繁乐笑一般出了自己的见解。
看着是笑,也确实是笑,虽然笑着语气也轻松,可眼里还是藏不住的疲惫,疲惫之后是淡漠。
繁乐的为人处事,是不管面对谁,向来都不轻易冷脸,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也要藏起来,就算多少都有点藏不住,也不要摆到明面上去。
隐居久了,这种心态愈来愈甚,再加之突然闯入的人类,平淡枯燥的生活仿若多零调味剂,令他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不是。”尘心嗓音淡淡,语调与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什么起伏,听着不知悲喜。“长生赋是凡间界一个千秋君主殡前所着,写的是他自己一生的功绩与雄心,的是时间不待,有许多事还没来得及做,心有所忧忧子辈不能完成他的雄心霸业。”
“原来如此。”繁乐点点头,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叫长生赋,赋得不到的长生,未能完成的霸业。
“那长生赋后篇呢?”
“系君王发妻皇后所着,皇后一生尽得君王宠爱,可君王一心在社稷所能分心不多。君王死前将江山与幼主托付与皇后,以情爱相协让皇后辅佐江山。皇后一心痴念,断是缠绵悱恻爱恨痴怨,一腔爱意未得回应,便无处可诉。十年后幼主长大,权势交移,君王十年祭日期,皇后着长生赋后篇,抒心中痴怨,后饮鸩殉情。”
繁乐听着尘心的话,久久不能回神,不曾为君王夫妻情谊所触动,而是想起了长生赋后篇的笛曲。
作曲者应是个高人,每一个曲调间都能听出不一样的意味,似乎隐隐中带着点不容忽视的锐气,所谓长生赋后篇应当不是尘心所的这般简单。
对着尘心笑了笑,繁乐没有再多什么,只是心里又多了一点东西,人呐,真有意思。
这三个人类似乎是铁了心要等自己出手,虽然惧怕自己不存在的威仪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但是光存在就足以无法忽视,尤其是备受关注的那个病重之人,在桃花树下一坐就是一整,超然物外仿佛时间一长她就要羽化不见。
“我叫万百仙,前辈唤我缈缈就可以了。”
晚上雀妖点起疗笼,那个病重之人终于离开桃花树,这让繁乐莫名其妙间松了口气,她那种状态真的令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可若是放弃了就不会来了。
繁乐靠在窗前亲眼看着万百仙深色淡漠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她的妹妹与师弟忽视了个彻底,她似乎心事重重不想跟任何人话。
犹豫了一下,繁乐还是忍不住敲响了她的门,开门的人一身黑衣,抬眼间流露的冷漠让他心中不适。
十六岁花一般的年纪,却因为病痛的折磨变得死气沉沉,这跟花未盛开便被摘折有何区别。
一时间竟感同身受,繁乐露出了清清浅浅温暖和蔼的笑容。
“我给你看看吧。”
万百仙不发一言的把人迎了进去,跳动的烛火或明或灭。
“我叫万百仙,前辈唤我缈缈就可以了。”
万百仙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听不出远近亲疏或多感情。
繁乐替万百仙认真的看了看,看完发现这不是病,比病还严重。
“是红莲业火。”万百仙如是所。
一开口便点题而往,这倒是让繁乐不知如何是好了。
从生出灵智开始,他就在宝地,从未出去过也没有接触过外来人,红莲业火是什么东西还是部落里另外几个大妖闲谈时他听了几句,稍微听到了一点点。
从幽冥界而来,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东西,总之地位尴尬令人不喜。
倒也确实令万百仙不喜。
柳还折的戏本子分工合理目的明确,自由度也是极高,这种真人演绎的剧本,对于人物台词并没有死规定,更多的时候是看个人理解发挥,考验饶思维与应变能力。
万百仙认为,柳还折给她的自由度绝对是最高的,因为柳还折,只要保证对方认为自己病重,不管是什么病重反正就特惨就可以了,其余的随意发挥。
于是她决定真假参半,毕竟演戏还要动脑子太费神了,不如就地取材。
经过遥城锦瑟怨念与玄冰残念的纠葛后,红莲业火在他们这群人中,已不是什么秘密,至于宝地与世隔绝知道了没关系。
“原来你就是部落里大妖们所的那个红莲业火宿主。”
听这件事还是几万年以前,现在当事人就在自己面前,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显得不大真牵
繁乐的眼睛很纯澈,与赤魔宫里的妖族不太一样,在他的注视下让万百仙有意欺骗的心,染上了一丝丝羞愧。
不知不觉的错下视线,万百仙神情低迷。
“前世之事与现世之我无关,我不想受其牵连,却总是无可奈何。”
“红莲业火一旦被唤醒,除了遥神女的封印,带给宿主的痛苦便至死才方休。”繁乐接话道。
“世事变迁,仙宗都已经快要消失了,遥神女也只是传,何处去寻求封印?”万百仙垂着眼,脸上神情晦暗不明。“我并非有意唤醒红莲业火,只是在生死之际它主动燃起,将我从死亡里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