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已经站稳当,摸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拉杆,十分想集中精力搬东西,免得再磕到哪儿。她对着电话说:“温先生,我现在腾不出手跟你讲电话了,我挂了哈。”
温旭在电话那头着急地大叫一声:“等等!”
欣阳一愣。
温旭继续大着嗓门说:“我可是见过你那一堆箱子的,你一个人怎么搬得了,要搬的地方远吗?你又没有车。等着,我现在过来帮你搬。”
欣阳却被这提议逗笑了,她觉着滑稽,说:“温先生,我知道您是个大好人,不过您是打算从波士顿开车来做活**吗?”
她心中暗暗笑:这位大叔,我害怕搬东西会闪着您的腰。不过她一向有口德,不太刻薄人,何况大叔确实是个好人,前前后后地帮她或是想帮她,她也就管住了自己的嘴。
温旭爽朗地哈哈笑,说:“波士顿开车过来就半小时,你等着,我这就下楼。”
欣阳大叫一声:“不用!”
她担心温旭真的跑来,急急说:“我已经把行李都搬好了,正在路边等我约好的出租车,车子还有5分钟就到,您开过来也找不到我。”
“真的不用了,温先生,我特别感谢您,要是这点小事我自己都应付不了,还不赶紧打道回府算了。”
温旭沉默一下,说:“你这丫头,挺能硬撑,不错。”
欣阳如同受到赦免,怕温旭听出她搬行李箱的声音又要扯,站着没动,心里急得要命,担心约好的出租车来了见不到自己会跑掉。
她只好撒了个无害的谎,说:“出租车到了,我不跟您说了,挂电话了哈。”
顾不上温旭回句话,她直接把电话挂了,赶紧双手并用把行李箱搬到了一楼。
所有箱子终于在一楼聚会,她呼了口气,打开门准备把箱子们往门外搬,还好这栋楼就在马路边上,不过几步路的事。
门一开,她才发现外面在下雨,雨不大却也不小,足以淋湿她。欣阳愣楞地看了一会儿雨,包里有雨伞,只是一手拿伞一手拖箱子的感觉太狼狈了,会让她更感觉凄凉。索性淋湿就淋湿吧,她摇摇头,两只手拖着最大的箱子就进入了雨中。
出租车司机很靠谱地准时到了,欣阳打电话约车的时候就说好了行李的规模,车子的座位和后备箱都很宽敞,司机帮着她一股脑地将所有箱子塞了进去。
雨把车窗淋得一片模糊,欣阳坐在车上,一路看着根本看不清的窗外。
到了新家的楼下,面对着高高的楼梯,无疑又是一番腾挪,欣阳将25年没使过的各种蛮力一次性使了个够。她心里隐隐地得意,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然后又隐隐地伤悲,一个女子真的应该这般无所不能吗?
在新房间里吭哧吭哧收拾了一个下午,晚餐欣阳用在波士顿唐人街买的腊肠给自己做了个腊味饭,算是犒劳。
正吃着,时辉打来了电话。
欣阳嚼着腊味饭,懒洋洋地说:“新的地址我会发邮件给你的。”
时辉说:“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欣阳哼一声,说:“你还知道我会不高兴。”
时辉蜷在南方湿冷的被窝里,瑟缩着说:“没了你这个小火炉,每天都觉得好冷。”
欣阳噙着一口饭,不作声。
时辉也沉默许久,说:“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三个字,时辉竟没有忘记对她说。6年来听过无数次,怎么听也听不够,怎么听也听不腻。
她忽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迷恋着这三个字,还是迷恋着特别爱对她说这三个字的时辉。
嘴里的腊味饭不觉就有了些更咸的滋味,欣阳把饭吞下去,一字字地说:“我爱你。”
这就够了。
写给她的情书爱怎么抄就怎么抄吧,反正关于爱情的语言,早已实现了全世界的大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