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薇薇优雅地侧目,看了看盘子,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你可以叫我Vivian,或是薇薇都可以。”
欣阳带着打探情报的心思,笑嘻嘻说:“那怎么好意思,我感觉应该叫您方老师或是师母才对呢。”借此搭讪的机会,她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
方薇薇端坐着,高领毛衣也遮掩不住她得天独厚的天鹅颈,微卷的长发在脑后束成蓬松的马尾,刘海斜分,将小巧的脸掩出些许带着神秘感的妩媚,眉长入鬓,双眸晶亮,用香奈儿豆沙色的唇膏,比饭桌上梳着披肩发的俏丽姑娘更迷人了几分。隐隐觉得她有些像自己认识的某个人,但却不能确切地想起是像谁。
欣阳心中微微叹息,输在这样一个美人儿手上,时琳虽败犹荣,只是老师既然爱过这样的美人儿,眼里还能容得下时琳吗?
她的刺探并没有惹到方薇薇,方薇薇浅浅一笑,说:“之钧正在办美国的旅游签证,如果寒假能来的话,我和他请你吃饭。”
“之钧?”欣阳不知道是那几个字,无意识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你的朋友没有告诉你,她老师叫贺之钧吗?”方薇薇星眸微闪,脸上泛起自然的一抹笑意。
欣阳“哦”了一声,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好一会儿才尬笑着说:“这个,还真没说过呢。”
她鼓起了勇气,决心刺探到底,用吹捧切入:“贺老师和您的故事真是太感人了,现在这么经得住考验的感情实在太少。”
方薇薇扬了扬眉,说:“这算什么考验?成天待在一起,要么吵架要么相看两厌,才是真正的考验。”
她说得掷地有声,欣阳被击中,差点忘记自己的原本目的,缓了缓才接着问:“那如果您不打算回国,贺老师也不来美国,就这么一直分开过吗?”
“我的未来还要看一步走一步,而且我只能代表我自己,至于之均如何选择,我不知道。我不会勉强他,正如他也不阻拦我。”方薇薇笑意盈盈,说得镇定而流畅,仿佛这些话早已储存好,随时可以流淌出来。
贺之钧阻拦得了吗?这女子对于自己的路,对于自己想要的人生如此坚定,试图阻拦她的那一天,就是这关系了断的一天。眼巴巴地隔海相望,贺老师还能有些指望。
欣阳回到了自己打探的目的,结论就是,时琳面临的等待会跟贺之钧面临的一样,或短暂或久远,终归都是漫漫无期。悲伤的是,贺之钧至少在方薇薇这里挂了个男朋友的名义,而时琳,即便贺之钧是单身,也未必就被她的几年傻等而感动。她连备胎都不是,却雄心勃勃地以为,只要情敌下场自己就能上场。
欣阳琢磨着,从小得到全部宠爱,想要什么父母就给什么的孩子,长大后对他人可能也有着不符合实际的想象。又或是在“被人爱”这件事情上从未遭遇过挑战,故而把高级别的困难当成乐事。天知道时琳究竟是真喜欢第一次动心却隔着一座山的贺老师,还是爱上了当愚公。
她失神地抓起一块红薯派,慢慢啃着。她见到了方薇薇,她知道了方薇薇和贺之钧会继续这样下去,直到其中一个人主动终止。这些她一定是要告诉时琳的,可是,她该怎么说?她能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