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辉最近其实忙得无暇忧伤。每天的工作量比从前翻了2倍不止,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交给他的事都来者不拒地接下,然后在卖力干活和闲言碎语的两面火攻下像条快烤焦的鱼。
电脑城的店基本靠曾荣撑着,进货销售并没啥规划,能赚到一星半点租金的生意都做。
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过去一趟,曾荣拉着他喋喋不休地讲经营困难,他往柜台后面的折叠躺椅上一靠,烦闷地让曾荣闭上嘴少废话:“我来这儿就是想休息休息,你能别叨叨叨的吗?”
曾荣见时辉连眼睛都闭上了,只好把自己的嘴巴也闭上。
时辉却自己找话说了:“你说,领导知道我在外面兼职,不但没给我小鞋穿,还这么重用我,这是为啥?”
曾荣讪笑说:“你时来运转了呗,要是早知道你在单位能出头,也不开这个店了。”
时辉摇摇头说:“开,必须得开,你把这店开好,省得老是失业。我要是走了狗屎运能往上爬一截,工资会比现在高,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交租了。反正我一不用公司资源,二不打公司招牌,也没啥亏心的。”
曾荣把手里一张没用的单据折了两折,当成纸飞机一吹,正吹到时辉脸上。时辉一只手抓起纸飞机,另一只手在头上挠挠,有点烦闷地嘟哝一句:“但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给我新增加的工作几乎动了部门其他所有人的奶酪,论能力,这些工作并非我所长,论资历,要培养人也还轮不到我,领导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曾荣不以为然说:“那领导就是看你顺眼呗,就像我以前的领导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他对其他人肯定都不太满意,所以就想试试你。你没听说什么"鲶鱼管理"吗?你就是那条鲶鱼。”
时辉姑且信之地又闭上了眼睛。有顾客过来看路由器,曾荣忙不迭地招呼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盛夏到来之前,时辉的部门组织了一次公司团建,时辉被分配的工作是做活动计划,并且将时间地点和准备事项通知各部门。
联系场地确认项目,再落实经费和时间,一堆琐事让时辉忙得一头烟,想找谁帮个忙都说没空,想问点什么建议都是四壁黑脸加“你能者多劳呗”。他问去年经办的同事小任要不要将具体安排写个通知签报再发给各部门传阅,小任冷冰冰地说写不写都行,通知到就可以。
时辉也觉得无需事事请示领导,之前的预算签报已经写过,各部门都知道有团建这回事,加上还有一堆的其他活等着他干,他于是省去了文字流程,电话通知了要去参加团建的部门,恰好有三个部门的经理不在座位上,他便将电话打给这几个部门他认识的人,交代了时间地点等,让他们跟经理说一声,做个准备。然后他就忙着处理别的事了。
团建前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时辉正在处理一台断网的电脑,被同事急急叫去了领导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门,领导脸色僵硬很不好看,站在领导对面的营销二部徐经理双手抱在胸前,看见时辉就转过身去,只给他一个后背。
领导问:“明天就要团建,二部今天下午才知道,你这通知是怎么做的?都落实到各部门了吗?”
时辉有些慌,赶紧解释说:“我三天前就逐个部门打电话通知了,徐经理电话没人接,我就让张亮跟徐经理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