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据秋鹭所言,昨日她与江姑娘普一照面,便输给了那江姑娘。
原本主只有着拉拢之意,但多番权衡着,却居然在屏退众人后许下正妃之位......
也多亏他深得储诚庭信任,这才能够得知,要知晓他昨日也在被主屏退的众人之中。
不论结果如何,秋劫暗自揣度道,对待这个江姑娘绝不可轻慢。
储诚庭似乎察觉到了秋劫的心思起伏,不过他并没有同他说什么的意思,只敛眉瞧着精致菜色。
忽而有声音从远处传来,秋劫微微俯下身向储诚庭道:“江姑娘已到门外。”
储诚庭抬起眼,江水绿云风流挽,皓腕停烟柳。
当年耿葵容颜艳丽不可逼视,红衣在她身倒像是与好容颜争相斗艳,而江水则不然。
清丽含光目,倦倦流哀眉,轻易牵扯住了过艳的章丹色衣裙。
一时间分不出谁胜谁负。
自然,储诚庭并没有将她当做谁的替代品之类,正如江水所想,他是用耿葵先生来隐晦动摇她的心神,好将她驱逐至于邪道。
昨日江水一时不察果真入了圈,可到底他们都算耿葵先生教导过的弟子,各有经历,谁又差了谁许多?
因而一夜之间江水便回过味来。
看着储诚庭“费心”讨好也就一笑而过。
至于她长了多少杀意,暂且不提。
江水先道:“师兄。”
“青梗。”
储诚庭还是唤她青梗。
对此江水并不以为意,施然近前落座于储诚庭对面。
耿葵先生自然是知晓她在叶家的“调养”下味觉喜重的,因而此刻她也不觉得这些菜色有什么问题,更没有大惊小怪。
储诚庭见她并无疑问,真心实意露出了极为浅薄的一个笑容。
寂然饭毕,漱口净仪。
储诚庭便预备去书房处理政务,临行前体贴询问江水可需多些人手伺候。
昨日因为多次出言不逊被江水割发示威的那个丫鬟已被储诚庭发落,他将此事未有遮掩地告之江水。
江水颔首表示知晓,却只说无须再加人手伺候。
被江水拒绝了也不恼,只拿出对未来王妃的敬重来待她,储诚庭又道若嫌王府拘束,午饭后他可陪同去王府之外走走。
现下他手头还有些事物需要亲手处理,江水可在王府之中随意走动,若是有兴致藏刑房药堂,她皆可入内细观。
江水只是含着笑。
她客气道:“不妨事,师兄不必在意青梗。”
两人相处非敌非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争锋相对在无形处慢慢凝时。
勉强相称为师兄妹的二人都不算什么好东西,他们心知肚明,然而棋逢对手方才有意思不是?
储诚庭摇摇头,抬手止住秋劫预备推他前去书房的动作。
秋劫顺从地退后半步。
花厅门未阖,储诚庭斟酌词句,而后开口:“若青梗想拜耿葵先生的坟冢,待日落西山后,师兄前来寻你,与你同去。”
江水喉头一涩。
耿葵先生的坟冢居然会在逸王的封地,那么曾经手迫为储诚庭所驱驰的耿玉儿,又同耿葵先生是什么关系。
姊弟,姑侄。
或是母子?
储诚庭欣赏着江水克制不住流露出的稍许痛苦,只可惜那痛苦只有一瞬,未能长久。
但因此储诚庭反而更加赞许她了。
不愧是耿葵先生的弟子,堪与自己互称师兄妹。
只是还是稚嫩了些,倒是叫人觉得怜爱,有进一步雕刻的玉望。
储诚庭在秋劫的侍奉下前去书房,江水起身送行,却并未行礼。
便静静站在原处目送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