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水第一次看见迟焰,一时间只想到四个字,宝器遭污。
“盛湖总一直记挂着他,如今姐姐你解决了迟焰,我倒是可以给盛湖一个交代了。”
鹿衔轻捏着裙角绕迟焰走了一圈,看他还在昏迷中,挑眉对江水道:“姐姐,开始吧。”
江水点了点头,直接将配置好的药剂交给鹿衔。
接过来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鹿衔便听江水问道:“待问出你需要的东西之后,他是死是活?”
鹿衔自然是不希望迟焰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死了的。
此番为了进水牢,鹿衔还特地穿了一双小小的靴子,用脚尖踢了踢迟焰的膝盖。
鹿衔道:“便留他一命呗,否则盛湖会不愉快,好在容教还是养的起一个废人的。”
“也好。”
见迟焰还在昏迷,鹿衔有些讶然,又加了几分力道踢了起来。
江水对他们父女间的仇怨也知道一些,更不会用什么孝道来说闲话,随口问了一句就依靠在墙壁静静看着。
不多时迟焰便被鹿衔踢醒了,被废武功后他比普通人还不如。
在水牢中这一个多月生不如死,折磨地他连呼吸都很微弱。
“醒了?”
此番鹿衔没有再喊他爹爹恶心人的意思,她打了个哈切,先前处理大小事务有些困顿了。
“怎么不做声?她瞧着新做的蔻丹玉指,懒懒问。
而迟焰的嗓音则带着一点嘶哑:“成王败寇,要做声干什么。笑着点头,鹿衔赞许道:“你说的不错。”
“你可知今日我带了什么人来?”
昏暗烛火在江水身后摇曳,之虚虚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躯形状,若不被刻意提起,便好似一柄鞘中眠刀。
迟焰艰难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并不十分确定:“江水?”
江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继续看戏。
转过头来冲江水笑笑,鹿衔又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对迟焰道:“你最是惧怕逸王,于是便连被他知晓的江水姐姐都不敢示好,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她是不是?”
至于迟焰为何能够认出江水,大约是因为那对双刀。
如今迟焰已经没有太多说话的气力。
江水陡然被提起,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冲鹿衔笑了笑。
已经亮出獠牙的鹿衔再不会被旁人遮掩光芒,就连江水也要暂避锋芒。
“我确实未曾想到。”
迟焰奄奄一息,他看着鹿衔轻轻抛起一个小瓷瓶又接住,便知道这大约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下能够出现在水牢的,会有什么好东西?
迟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缄口不言。
鹿衔笑了,她知道迟焰在想什么。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虽不如你读过许多大家之作,单这句话我却还是知晓的。”
“可惜迟焰,你不配。”
“毁了道心便谋求权利,而如今沦为阶下囚便妄想重新凝聚道心,你以为你是谁?”
看鹿衔咄咄逼人,江水心中叹息而哀怜。
若迟焰不败于她手,恐怕鹿衔至死也无法解脱,而今倒像是要将所有不平屈辱还回去般。
而且还留着胜利者的姿态,可怜可敬。
以后不能只当她是个娇美的小妹妹了,江水心道,她已有了令江湖震慑的资本。
水芙蓉一般根茎深扎清列水波下,旁人只顾着欣赏她美丽无双的脸庞,却忘了何等的底气,才能够展示出这般姿容。
鹿衔还在笑着骂他:“你当你是天之所钟,你当你是系百年基业于一生的人物。”
听到百年基业,迟焰忽然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