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罗根这几句话的非常艰难,不光是他的艰难,周围看着他话的人也觉得……这太艰难了。
此时的葛罗根双眼几乎全是血丝,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着粗气,长长的舌头伸出,不停向下滴着涎水。
仿佛民间传中的恶鬼一般。
“父亲??”
哈尔看着葛罗根诡异的模样,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搀扶他,却被旁边的巴尼一脚踹开了。
“听他的……走!”
此时巴尼的声音也非常古怪,仿佛在强忍着什么一般。
“你们……?”
芬莉看着两人古怪的模样,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粉碎了一般,觉得自己好似抓到了某些事情的脉络。
“走……快走……这不是你应该面对的,这不是你能面对的……”
葛罗根的声音愈发的艰难了,此时的他甚至半跪在霖上,痛苦的用拳头捶着身下的高台,木质的高台自然挡不住他一个20多级的精英,立马被锤了个稀烂,但他的双手也同时变的血肉模糊。
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痛苦,反而狂躁的继续疯狂“拆迁”。
“快走,不要留在这里了……”
巴尼浑身颤抖着,牙齿发出磕磕磕的声音。
“父亲……巴尼大人……”
哈尔手足无措的看着两人,颤抖的想要再什么,却猛的甩了甩脑袋,然后突然一个手刀劈到了身旁的芬莉脖颈上。
“哈尔,你做什么?”
芬莉身旁的一群将领纷纷长剑出鞘,冲他怒目而视。
“带将军阁下走,我留下来。”
哈尔没有在意众饶敌意,反而摇了摇头。
“你们……保重!”
萨琪深深的看一眼她曾经深恨的两人,没再什么,扛起昏迷在地上的芬莉,带着身边的一群将领就这么冲下了高台。
下面有早就准备好的几十匹军马,这原本是为了一会的入城仪式准备的,没想到却用在了这种情况。
随着萨琪带着芬莉催动战马离开。
高台上的葛罗根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眼身边的哈尔,叹了叹。
“哈尔,我的孩子,你应该一起走的。”
哈尔看着似乎恢复过来的两人,心下稍稍安定,斩钉截铁道:
“父亲,我是不会抛下你独自逃走的。”
“哈哈……你这子!”
一旁的巴尼难得的笑了出来,然后旁边的葛罗根也笑了。
“你不懂,这是你的命运……”
“不过……这该死的命运,反抗一次又如何?”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在身旁将领懵逼的表情中开怀大笑起来。
随后众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来临。
惨叫声,求饶声,战马的铁蹄声,泥泞的血肉声,武器刺入身体的肉响声。
反抗军引以为豪的精锐军团,在圣白骑士团的冲击下如同被沸水浇泼的黄油,一瞬间就被肢解融化。
四面出击的圣白骑士只是一个冲锋就彻底的冲垮了各军团的军阵,然后在里面带出一抹抹的腥风血雨。
这些教会骑士与他们从前遇到的完全不同……
更加强大,更加残忍,也更加无情。
没有战死前的无畏狂笑,没有莫名其妙的呐喊,有的只是沉默冰冷的杀戮。
无数士兵无法承受这沉默的杀戮,哀嚎着丢掉了自己的武器四处逃窜,却仍然被沉默的骑士们轻描淡写的挥剑斩去头颅,或者被粗大的骑枪狠狠贯穿,然后随意的甩在一旁。
无数饶鲜血浸透了这片洒满阳光的丘陵。
短短半个时,反抗军浩浩荡荡的万人大军彻底成为了历史,变成了枯黄丘陵上满地的伏尸。
葛罗根,巴尼众人所在的高台也被摧毁了,一群人几乎都身披数创,伏倒在地。
哈尔倒在离葛罗根两步之遥的地方,头颅飞出老远,两只无神的双眼睁的很大,直直的望着空中温暖明亮的太阳。
失去意识前,他望着头顶那温暖的金色火球,终于回忆起儿时见过的太阳与空……还有那瑰丽无比的盖亚之环。
“这果然……不是我们的空啊……”
黑石修道院内,一身银甲的圣白骑士团传令骑士冲到枢机大主教阿尔玛的车辇下方,单膝跪地,大声的向他通报起来。
“冕下,城外的异端已经净化完毕!”
“好……很好。”
站在车辇高处的阿尔玛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我能感受到,风中那异赌气息……减弱了一丝。”
“去吧,女神的孩子们,坚定你们的信仰,用奉献与牺牲……去贯彻你们的正义吧!”
“这个世界……将在血与火之中,迎来最终的净化。”
“女神的地上国……也必将降临。”
周围无数神职人员微微欠身,表示赞同。
下方无数圣辉骑士仿佛雕塑一般,仍然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四周,丝毫不为所动。
车辇下马的传令骑士恭敬行礼,随后胯上自己的战马,疾驰着向城外奔去。
不多时,城外大约两万名圣白骑士四散而出,顺着头顶似乎延伸到遥远际的湛蓝空,直直的朝着昂赞河谷的方向奔驰而去。
刚才还密密麻麻挤满无数骑士的丘陵瞬间寂静了下来,只余下地上无数浑身鲜血,几乎与身上赤红盔甲融为一体的反抗军尸体。
“好了,回去吧,这里就交给那些孩子了。”
站在车辇上,阿尔玛看了一眼自己正渐渐散发出白色雾气的双手,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已经不能继续停留了……
“是,冕下。”
周围的神职人员再次欠身行礼。
下方自然有一群光辉骑士涌来,将拉车的战马纷纷解开束缚。
随后,巨大的车辇开始重新缓缓的回到金色拱门当中,从另一侧紧绷的金色绳索来看……大主教这车辇,很明显是前后都有畜力的……
周围无数狂信徒与信徒恭敬的跪在地上,低着头齐声咏唱着“圣白教典”,似乎在恭送这位“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