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宋光头和他哥对这个永远不会记错的。
那年,哥俩已经上小学了,爸爸被关进牛棚,妈妈去上海看病。哥俩饿的实在没法了就去找爸爸。爸爸鼻青脸肿的出来见他们,左胳膊耷拉着肿的老高。哥俩不知道那条胳膊怎么了,就问爸爸。爸爸咧着他那已经被打裂的嘴角笑着说:“这左胳膊太累了,我让它休息一会儿,你们想不想学会这一招。”。
“想,想,教我们。”。宋光头和哥哥兴奋的尖叫着。他们跟着爸爸学了好长一会儿,终于学会让胳膊休息的方法,两人笑着耷拉着左胳膊,比着看谁学爸爸的像。后来又拿着爸爸给的5块钱,左手耷拉着,右手拿着买来的肉包子吃着愉快的回家了。
多年后,爸妈都死了,哥俩相依为命,躺在屋里,说起这件事,两人都下了床,又学着左手耷拉的样子在屋里走着,走着。哥哥先哭了,宋光头跟着也哭了。。。。
宋光头故意问这个问题,故意把左胳膊写成右胳膊,就是想看看这邓大师的真假,他太失望了,虽然他不知这邓大师是怎么知道他纸上写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玻璃罩中的瓷瓶是怎么碎的,但他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宋光头流泪了,是为自己也是为他哥,他现在对和哥哥说说话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知道他永远不能把想了几万遍道歉的话亲口说给他哥哥听了。
邓师傅扶着脑袋的手终于也放了下来,看见宋光头痴傻的留着无声的泪,身子向椅背靠去,从嘴里轻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宋光头流泪。
宋光头流了一会儿眼泪,脑子里竟清醒了很多。愤怒和怨恨也消散了不少,他看了一眼邓师傅,邓师傅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宋光头站了起来,对着邓师傅深深一拜。
宋光头想通了:“得罪这邓大师并没有好处,自己知道就算了,还是生意重要,自己还准备在河阳镇深深扎下去呢。这邓大师手段这么高,据说还和马厂长有关系,留着他说不定以后很有用呢。”。
“好了,那纸条写的什么。”。邓师傅开口。
宋光头把掉在地上的纸条捡了起来,放在了邓师傅的面前。邓师傅拿了起来看了看说:“看来,这怨念真是你哥啊。”。
“是,邓大师,我知道那是我哥,我太谢谢您了。”。说着又对邓师傅鞠了一躬。
邓师傅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泡起茶来。
“邓大师,我想和我哥说说话,您尽管开条件,我绝无二话。”。宋光头想着演戏就要演完,不能半途而废,也想借着这个再看看邓师傅的表演,看邓师傅能达到什么档次。
邓师傅泡好茶,先给宋光头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说:
“这张纸是怨灵所写,上面有它的怨气,你拿到神像前烧了吧。”。
宋光头拿起那张纸,走向供桌。邓师傅在后面盯着他。宋光头随手把那张纸往桌上的蜡烛上一送,那纸就燃了起来,宋光头弯腰把它扔进地上的铁盆里。刚想起身回去,看着那纸燃成黑灰,顺势竟跪了下去,对着神像磕起头来。邓师傅看着宋光头磕头,在桌底下伸了伸腿。
宋光头磕完头回到茶台这里站着。邓师傅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