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的手把玩着她的头发，没有回答。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相，她能当真，他却不能。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他没有做梦的奢侈。

“你说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赵佳音问。

“你想要多久就有多久。”周吉答。

“我要永远。”

“好。”

床第间的情话，他就这么一说，她就这么一听，都是作不得数的。

周吉的论文写完了，赵佳音给了很多中肯的意见，他逐条修改，最后交上去的终稿得到了辅导老师的高度评价，并在老师们中间传看，加上他这两年来一直保持着全A的成绩，周吉被老师们一致推举为优秀毕业生，并推荐他到毕业典礼上致辞。这个提议报到学校行政委员会，老师们才吃惊地发现，周吉根本就不是正式学生。这么优秀的学生竟然没有学籍，老师们愤怒了，一个由多位教授联名为周吉争取学籍的申请递交到了校董会。

赵佳音得知此事，也开始多方奔走，游说各位校董，最后校董会终于为此事进行了一次投票，雾大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上从未开此先河，会议整整进行了一个上午，赵佳音一直守在会议室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终于，会议室门打开，校董们鱼贯而出，赵佳音紧张地站在门口，支持周吉的校董们神色疲惫地看着她，遗憾地摇头，“我们尽力了，传统太难撼动。”

原来，经过激烈的辩论，要求给予周吉学历的提议最终以两票之差未能通过。持反对意见的校董表示，拒绝污点学生是橡城所有大学的共识，这个优秀传统不能断送在雾大手上。学校是橡城最后一片净土，这个口子一开，这片净土岂不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赵佳音难掩失望，但还是谢过了支持她的校董，正准备离开，一位投反对票的校董走过来，叫住了她，问道，“赵女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投反对票吗？”

赵佳音摇头。

那位校董说，“看周吉的成绩，确实是个好学生，他值得一个学籍，但是你在这件事情上过于积极了，这些天到处都是你拉票的身影，我不知道你和周吉是什么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是不希望校董会的决定被场外因素左右。”

一席话说得赵佳音瞠目结舌，她想要解释，那位校董抬手制止了她，“投票已经结束，你不用再说什么了。”说着他转身走了。

赵佳音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是因为她好心帮了倒忙，才使得提议没有通过吗？如果是她的原因，那么这就是她第二次害了周吉。但是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一点事情都不做。她一向相信事在人为。也许是她的因素产生了一张反对票，但是她明明也争取了不少的支持票。

这是一个没办法验证的问题，结果已经无法更改，她得想想怎么回家去安慰周吉。这些日子周吉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心里是期盼的，他比赵佳音更紧张，这关系到周吉未来的命运，他怎么可能不紧张不期盼，今天他都没敢来现场，只是留在公寓里等着赵佳音告诉他结果。

不知道周吉是否受得住这个打击。赵佳音心情沉重地回到公寓，周吉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了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赵佳音没有去打扰周吉，她到厨房去做饭，等着周吉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