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有一对中年夫妻在她面前停下来了。
男人梳着大背头,脖子有些粗,手指上的金戒指硕大无比,牙齿和戒指的颜色很接近。女子珠光宝气,雍容华贵。中年女子看了任苇几眼,自言自语道:“这个女孩子还蛮干净的,看着本分。”她冲着任苇说:“小姑娘,你做过保姆吗?”
任苇不知怎么回答为好,她扬了扬手里的招牌。
男人有些不高兴了:“小姑娘,问你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女人又开始发问:“你会使用洗衣机吗?你会用微波炉吗?你会使用面包机吗?你会做西餐吗?”
任苇怔住了,这些都是她从没接触过的,有些甚至从没听说过。她连忙摇摇头。
中年女人接着问:“你有驾照吗?你会开车吗?”
任苇摆了摆手,下意识地往后退,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外星人,被这个世界所弃用。
中年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挽着他老婆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你问她个鬼,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刚出大门的呆头呆脑的乡下妹子。”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任苇的内心很是受伤。她想打退堂鼓了,准备收起广牌,此时,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走过来了,老人家提着一篮子菜,穿着很朴素,戴眼老花镜,盯着任苇手里的纸牌打量了好一会。问道:“小姑娘,你是做家教的?我想给我孙子找个老师。”
天无绝人之路。面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任苇毕恭毕敬,小心谨慎:“爷爷,是的,我是。”
“我有两个孙儿,两个都读初中,两个成绩都不大好,也蛮不听话,他爸妈都不在家,外出打工了,没人管。”老人顿了一会说:“姑娘,你能保证他们的成绩提高吗?”
“应该可以的。”任苇胸有成竹地说,她相信自己。
老人犹豫了一会:“小姑娘,一个小时你收费多少?”
“爷爷,我刚读大一,这是我第一次做家教,你只给个市场最低价就行,我不太在意钱的多少,以后补习有了效果就好。”任苇很想用价格优惠来拉拢顾客。
第一次?不会有什么经验吧!老大爷心里盘算着:好货不便宜,便宜没有好货,好比我买菜一样,一分钱一分货。老人有些动摇了。“哦哦哦,对不起,小姑娘,我想找一个经验丰富一些的老师,实不好意思啊。”
老人四下环顾,向不远处的那几位俊男靓女走去。
三个小时过去了,任苇一无所获,心里不免沮丧。家教不成,连做个保姆也不合格,命运之门的小缝也不曾对她开启。
太阳慢慢升高了,菜场的人们渐渐散去,任苇的肚子也饿了。
她把小纸牌狠狠地撕碎,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先找一个地方填填肚子吧,任苇朝身边一家小店的边侧挤过去,这家小店地理位置不错,离菜市场大门不远,当她刚靠近这家小店时,突然一盆水朝她泼来。
哗啦啦——这盆水一点儿也没浪费,从天而降,把她全身上下淋了个透湿,她如一只落汤鸡。这盆带有一定温度的水,里面掺杂着面粉和油垢,浓浓的。
任苇不觉大叫一声,双手捂着胸口,倒水的人也惊呆了,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覆水难收!
倒水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系着白色围裙,身材圆润,头发用发筋勒住,脸蛋黑里透红,透着善良,显得能干。她是小店的老板娘,她的早点铺快要收摊了,蒸包子的锅炉已经清洗完毕,刚才泼出的,就是刚洗涮过蒸锅的水。
眼看自己闯了祸,老板娘把锅放在地上,急忙把任苇拉进小店。“小妹,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板娘看到任苇的衣服紧贴着身子,纤毫毕现,非常过意不去:“来来来,小妹,快换上我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