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她不禁感慨。
晏清手中的筷子停了停,但并未言语。
如今高昌国吞并南云,正在忙着整顿善后之事,其他地方确实还有些混乱,但南州不然,早已恢复了秩序。目下,这里确实是个适合暂居之地。
次日一早,顾梨便出去了,去了铺子里。
招聘启事早就张贴了,前来应聘的也不少,但前段时间因为晏清的伤势,顾梨顾不上那边,便暂且搁置了。
她通知了前来应聘的人,让他们今日统一来此处。
来应聘的有十几个人,顾梨觉的用不了这么多,便打算只留下六个。
她考教了一些寻常的医理和药理学识,又让他们辨识药材和算账,淘汰了几人,最终选出了六人。
人是选好了,但还不能直接上岗,必须要先经过培训。
顾梨依照他们每人擅长的专项,给他们各自分配了工作,并告知他们,从后日开始,先来这里培训。
等到他们都走了,顾梨又在铺子里看了看,检查了一番,看看还需不需要再添置什么东西。
她正在写需要添置的东西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顾梨诧异,是谁?医馆还没开张呢,这就有人上门了?
“稍等一下。”
她写完了这个字,放下了笔,回头看去。
看清眼前之人,顾梨霎时紧张了起来。
竟是钟离玉,他还没走?!
“你又想做什么?”顾梨全身戒备地看着他问。
钟离玉面色淡然,目光纯澈,与身上的浅蓝道袍交相辉映,干净的宛如明亮的天空。
“离开他。”他双唇轻掀,送出这不带丝毫温度的三个字。
“不可能!”顾梨针锋相对。
原来钟离玉此来,又是为了让她离开晏清。
她不知道为何他非让她离开,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听他的。她谁的都不听,只会听从自己的心。
“离开他”,钟离玉又将刚刚的三个字说了一遍。
“他远比你能想象到的更危险。”
再听此言,顾梨忽然冷声笑了起来。
“那又如何?我和不和他在一起,又与你何干?”
钟离玉没回话,只用那双平淡无波的澄净眼眸看着她。
顾梨凛然地目光望着他,质问道:“你为何非要他死不可?都过去三百多年了,整个人间都变了。”
便是有再大的仇怨,也该归于寂然了。
三百年前的晏清是十恶不赦,但那并非他本意,他也是被逼无奈。再者,他被沈离思禁于离思瓶之中,在黑暗和孤寂中独守三百年,这惩罚,也够了。
难道他重归于世,还是不能活?还是连个容身之处都不该有?
顾梨为他而心痛。
“你不了解他。”钟离玉声音寡淡。
顾梨又是一声冷笑:“我不了解他?难道你能比我更了解他?”
她与晏清好歹朝夕相处了一年多,如果说她不了解他,那么,仅靠三百年前传下的师训,钟离玉就能更了解他了吗?
“无论如何,无论前路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他。”顾梨言辞灼灼,目光坚定。
“为什么?”钟离玉直视着他,问道。
“因为”,顾梨稍稍停顿,“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