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这打扮,昨晚去哪了?”
“母亲……昨晚我……”
萧漓九翻开兵书,平铺在楚萧面前,兵书里面的内容赫然是民间的话本小说,萧漓九指了指书。
楚萧心想,坏了,这话本小说可是她托季陵祯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这样暗度陈仓的法子也是她想的。
可千万不能让母亲告了父亲去。
楚萧正出神时,萧漓九又道,“老实说吧,昨晚去哪了?你看看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母亲……昨晚……昨晚我歇在歌坊了。”楚萧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好了,一时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怎么在那样的烟柳之地?”
“母亲……这完全是个意外,我有分寸的,您不要担心嘛。”楚萧揪着萧漓九的衣袖开始撒娇。
“我怎能不担心,你看看,你看看,哎。”萧漓九抬手拍了拍题不对文的兵书。
楚萧又是一阵撒娇憨笑,挽着自己母亲的手,信誓旦旦说:“意外,意外,下不为例,母亲可不要告诉父亲呐。”
萧漓九敲了敲楚萧的额头,深深叹了口气,“萧萧,你是女孩子,要注意分寸,你看你这副样子要是让旁人看了去,免不得要落下口角。”
“你是有了婚约的人呐。”说罢又是一声叹息。“母亲知道你的婚事你不满意,可是那是圣上御旨,违背不得啊。”
楚萧一扬笑容,温顺道“母亲我知道的,我明白,这次是萧萧错了。”
“宣武侯府来下聘定吉时了,萧萧,我知你性子自由,但是后院的勾心斗角你也不要不屑一顾,有时候真的会葬送人命的。”
“嗯……”
“你父亲一生只我一人,所幸我没有接触太多,可我幼时在萧家见到了太多太多荒唐事了。我不想你陷进去……”
萧漓九说到此,眼眶竟也红红的,“我本想给你选一个对你真心的良人,谁想到……我的萧萧,宣武侯府人多心杂,你可要护好自己。”
“母亲……”楚萧此时也是心有所动,日后将不能陪在母亲身边,也是心有惭愧。
萧漓九抬手抹了抹眼,故作轻松地说:“萧萧,来,快收拾收拾自己,溪哥儿早到了。”
“我发现你不在,对外推辞说你今日朝时不太舒服,虽是拖延了些时间,可这面还是要见的。”
萧漓九说着便将楚萧拉入梳妆台上坐下,用着木梳自上而下梳理着楚萧的墨发。
“母亲……”楚萧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呆呆出神,咬了咬唇,“如果我婚后和离,你们会不会很失望。”
听到“和离”二字,萧漓九的手顿了顿,木梳停在了发丝上。
在渝国,和离总是少之又少,多发生在显族间,母家有足够的权势才能有这样的底气。
普通寻常百姓几乎没有听闻,女子犯错或不讨喜只有被休弃的份。
而和离再嫁更是不多,多是孤独终身。
萧漓九放慢了声调,尽心安慰着,轻手抚了抚楚萧的软发,“萧萧,若你真的到了那个境地,不论你做任何决定,母亲和你父亲都支持你。”
这番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楚萧感到的不仅仅是暖意,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正视。
“母亲,谢谢你。”楚萧转身抱着萧漓九的腰,小脸埋在一片泛着清香的衣裳上,很好闻。
萧漓九摸了摸楚萧的脑袋,温言道:“傻孩子,只要楚家在,我们就在,我们永远是你最大的支撑。”
这亲事算作是正经定下了,十二件珍宝礼品、大雁海味、金银首饰、美酒茶叶……足足有十六来担。
虽然宣武侯不满意这桩婚事,但这聘礼确实是给足了面子。
楚萧打扮整理好,在潇湘阁外遇见了正抬头看天的程溪。他今日着一身青袍,轻便随性的样子。
楚萧以为,他久居刑部,应当是刻板无趣才是。每日被案情折磨,和犯人打交道,总是会少了份轻松的。
楚萧抬脚向她移去,她刚好换了件浅青色的对襟长裙,很巧。
还没近身,程溪早已察觉,与楚萧相望:“听说你今日身子不爽,想探望后再走。”
楚萧弯了弯嘴角,也学着他的模样,抬头看了看天,很蓝“身子没什么问题,程大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忙噢。”
程溪轻轻笑了,她在埋汰他是个“闲人”。
“虽然订婚后,男女不应这样见面,要保持神秘感,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看你。”程溪丝毫不隔应楚萧暗处的损意。
话音刚落,楚萧有些窘态,她和程溪接触太少,不曾想到他说去情话来竟这样直白。
楚萧一时有点难以适应。
“……”
“不和你打趣了,是家妹叫我告诉你,过几日,她就要动身去西郊军营了。”程溪知道楚萧开不起玩笑,便缓和了气氛。
楚萧一惊:“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