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我才不要懂呢。”青未淡漠地答道。
“这些劳什子的痴怨嗔怪忒麻烦了。为着对方皱一下眉,自己心也要碎掉一样的。
偶尔拉个小手,是要高兴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这等小鼻子小眼睛的事情何至于如此放在心上。”说着青未愈发不屑。
“还是真金白银最实在,什么都买得到,什么都可以解决。”她勾起嘴角,满意地掂了掂手中的荷包,今年生意不错,想来能过一个好年。
顾流宗放声大笑,摇了摇头,仰脖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青未瞧他摇头,以为他笑自己,于是不服气地拉拉顾流宗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伸出皓白如雪的手指戳了戳他,将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送至他面前,唇边泛起两个梨涡,“我说狐狸,不然我与你牵手试试?看看你会不会笑得那般开心。”
顾流宗嫌弃地推开青未的手,把头扭到一边,“青未,我知道你沉迷我的色相无法自拔,但是请你克制一下,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呸,我对你还没兴趣呢。”青未狠狠啐了一口,正欲再说些什么。
忽而传来一阵琴声,悲悯、壮阔,丝毫不同于先前小儿女之间谈情说爱的小调。
二人扭头朝台上看去,纱帐后端坐一个身影,身段比之前那女子更为纤瘦。
双手起落之间极为有力,琴弦震动之间有如阵阵马蹄踏碎河山。
顷刻之间琴弦又柔弱地摆动,似女子低声泣诉,忽而悲戚忽而澎湃壮丽,听得人心中跟着起起落落。
青未心中却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那是一种毁灭的声音,在阵阵琴声之中,青未仿佛看到了一个王朝、一个国家的覆灭。
而那个低声泣诉的柔弱女子,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却无能为力、无以反抗。
只能掩面哭泣,无力又无助地接受这一切的发生。这种巨大的无力感,闷得人直透不过气来。
犹如溺水之人,手边空无一物、身边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依附与支撑。只能在精疲力尽后,任由自己向水底深处深深坠落……
任由自己眼耳口鼻被无处不在的水灌满,而自己没有半点自救的能力……
青未突然觉得心中堵得慌,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但那种无力感却又如此熟悉。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东西、心爱的人甚至是国家在自己眼前毁灭,自己却束手无策的巨大绝望感,瞬间向她袭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难道自己曾像那琴声之中哀泣的女子,经历过这等绝望?
她头疼欲裂,思绪一阵混乱,伸出手来死死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琴声中女子的抽泣声越来越来越大,几乎就在人耳边苦苦哀泣似的……
整个脑袋像是要爆开来,青未捂住耳朵,紧紧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停、快停下来……
“青未、青未……”银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犹如做了一场噩梦,青未猛地睁开眼睛,额角的碎发打湿了贴在额头上。
“人呢?”
她抬头朝台上看去,方才弹琴那个瘦弱的身影不见,唯余几个衣着清凉的舞姬赤足伴着阵阵笙乐起舞。
一旁的顾流宗极享受地随着音乐节拍摇头晃脑,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紧舞姬们柔软的腰肢。
见青未四下找寻着什么,银环疑惑地拉住她,“青未,你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