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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度红尘》第十章友情

正京的秋天美得醉人,似乎也宁静了许多,刚刚完成人生一件大事蜜月旅游归来的杜文杰又在谋划另一件大事。在其新婚蜜月期间,海波主持集团的日常工作,在处理事故死亡赔偿上,给了很少的钱就摆平了,文杰尽管心里不满,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给公司省钱了。

酒局永远是人们表达心意沟通感情的最普遍的方式,海波组织相关人员给文杰的接风宴上,大家正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此事,有人也正吟诵着自己写的七律《农民工》卖弄才华。

流过沧桑又见春,

雨烟幻梦盼佳人。

日穿云絮霞光笑,

客戏街头柳巷深。

曲指离家思念泪,

薪金数罢寄双亲。

问君今宵同谁乐?

一抹黄昏映岁痕!

大家都以为文杰会对他们的工作成绩给予表扬和鼓励,但文杰客套几句之后接下来却说了这样一段话:“往往是出身不一样,才奠定了不一样的命运,那怕我天生弱智,也有人养活,可以一辈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有些人就算高智商,也一样过着这种艰难的生活,我们可以不相信宿命,可是宿命就活生生的摆在我们面前。他们比我们社会地位低,也有运气和出身的因素。我们搞企业的第一目标是赚钱,但也要懂得让利,如果这个度掌握不好,可能会给人留下强取豪夺的印象,我们让社会有了这种感觉,一定是自身的问题。”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段话是对海波处理这件事情的否定,有趣的是这个世界总有更傻的人,带着一副眼镜,瘦瘦的文弱书生的模样,似乎很有学问,当大家开始咀嚼文杰这段话的味道的时候,他不急不躁的接住了文杰的话说:“董事长说的也不全对,董总出身很低,现在不也是人上人,我出身很高,这辈子也不会有您的成就,出身不重要,最重要的能力。”

尽管像是拍马屁,但文杰听着很不舒服,心中暗想,如果你出身在贫困农民家庭,今天的你恐怕饭都吃不上。但文杰看着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这个人是文杰最怕的人,不但父一辈子一辈,又是发小,似乎生来就是文杰的跟班,忠诚可靠,就是不会见风使舵,永远按照自己的逻辑走。他叫李晓峰,赔钱总是比赚钱快,尽管家境殷实,但财富却越来越差,思想也越来越单纯。从能力上讲,集团内外似乎没人看得起他,从关系上讲,又没有人敢小看他,他不仅和董事长的关系特殊,上面的关系也很硬,许多别人看上去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门路。所以他说话一项是有一说一,不奉迎任何人。

“你又搞你那套胡逻辑,你根本没有弄懂董事长的深意,文杰你说吧,我们应该如何补救?”海波笑着说。

“可以考虑让大明以个人的名誉再分别给两个家庭资助叁拾万元,对公司而言,六十万元不算什么,但对这两个家庭而言可能意义就重大了。”文杰这样回答。海波认为这分明是冲自己来的,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认同。

反而是遇难者的家属,得到资助的钱之后,由此认定应该赔偿的更多,便组织一些人来公司吵闹,以求得更多的赔偿。

方圆公司是能被欺负的吗?钉子户的动迁都可以轻易摆平,这点事情自然是小菜一碟。但海波让人对家属动用恐吓的手段让文杰不满,两个人的隔阂越来越深,文杰觉得他们之间问题的解决似乎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文杰心中暗想,也不知道和温博商量请总经理事情进展如何,拿出手机,本想打电话问问,又觉得还是去拜访为好,正在犹豫,铃声响起,定眼一看屏幕显示是严芳。

“嗨,严芳!”

“你公司出现问题了?”

“没有啊,没头没脑的,怎么盼我公司出问题啊!”

“真没出问题?”

“真没有,你抽什么风?”

“不是我抽风,是你老婆抽风,把宝马换了甲壳虫,还买了一些古董,我以为你们急需资金,所以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杜文杰一头雾水,但他清楚这符合顾久梅的风格,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要挂电话。

“你真的不需要资金?”

“不需要,别啰嗦了!”把对老婆的不满情绪发泄在严芳身上之后就挂了电话。

严芳不在意地骂了一句:“这个混蛋!”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文杰感到吃惊,尽管他知道顾久梅做得出来类似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会这样激进。本想打电话问问,想了想冷静了下来,觉得回家再说更好。

顾久梅婚前就做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把文杰母亲给的手表和二妈给的绿宝石给卖掉了。二人为此还发生了两句争论,文杰觉得值得纪念的礼品,不能卖掉。顾久梅觉得既然归自己所有自己就有权处理。文杰觉得这是对两位老人的不尊重。顾久梅说这和尊重无关。卖都卖了,文杰不想继续这无谓的争论而伤感情,也就过去了。而这次温博给的宋代瓷器,文杰曾特意叮嘱老婆千万不能卖掉,估计也给卖掉了。他知道严芳说话绝不会空穴来风,但顾久梅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在顾久梅和母亲共同的坚持下,文杰他们婚后没有与老人住在一起,安置了一套自己的新房。下班回家,文杰还没有上楼,在停车的时候就看到顾久梅的车位上停着一台崭新的红色的甲壳虫,心中的怒气便有了几分。这时候电话响了,从兜里掏出来一看是顾久梅的,就没有接听。乘电梯上楼,开门进屋,顾久梅问:“为什么不接电话?”“马上到家了,还接什么电话。”文杰语气不重,但顾久梅感觉到了味道不对,目光死死的盯着文杰看。“我看你车位上停着一台甲壳虫?”文杰以攻为守。“正想和你说了,我把宝马卖了,换了这台甲壳虫,你感觉怎么样?”“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换了?”“省钱啊,换车省了几十万,将来耗油保养都省钱,甲壳虫还低调我又喜欢,不好吗?”“你不喜欢宝马你说,可以给你买其他的车,要知道它不仅仅是代步工具,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是不喜欢,我不是想节俭一点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文杰皱了皱眉,他实在没有心情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没必要较真。但似乎口不随心地又说了一句:“听说你还卖了其他的东西?”“是啊!你消息挺灵通啊,听谁说的,是不是严芳?”“你把伯伯给你的古董也卖了?”“不管是谁给的,我卖的是自己的东西,与别人无关,严芳有什么资格搬弄是非?”文杰早就清楚顾久梅是个超级醋坛子,后悔刚刚提到了这件事,想息事宁人,就没有说话。而顾久梅却一个晚上都在生气。

文杰是个宽厚的人,尤其是对顾久梅,毕竟比自己小很多,何必和自己的老婆一般见识。所以,他既不争论,也不生气,躺在床上他在想自己的事情。“你不睡觉不说话,是不是有心事?”顾久梅轻声而关切的问。“嗯,我在回想曾经和海波在一起的日子。”“能和我说说吗?”“可以啊!”大半夜的文杰便和老婆讲起了他和海波的故事。

“都知道海波是我的大学同学,但很少有人知道海波曾经是什么样子。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住进了大学的同一间寝室,那时候的他身高和你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而我那时候就一米七八,和现在一样高。农村孩子,家境十分贫寒,很多同学看不起他。但他聪明机灵,很会处事,所以也没有人太反感他。我们打篮球,踢足球,打架,出去玩,无论是身体上还是胆量及经济上他都没有能力参与,似乎已经成了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他唯一还有一点闪光点的就是成绩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