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钟无期眼见情况不对,急忙问羿小狐道:“你怎样?”
羿小狐猛然站了起来,瞪着张绣问道:“那,那老妇人呢?”
张绣笑道:“自然是走了,难不成还要跟着我从军不成?”
羿小狐追问道:“往哪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张绣答道:“往西,说是要去洛阳,已经好几天了。怎么,羿先生认识?”
羿小狐松了口气,喃喃答道:“不认识,走了就好,能平安到洛阳就好。”
张绣哈哈笑道:“羿先生,你当真是乌鸦嘴,说什么什么不灵。”
羿小狐心头一紧,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张绣脸色渐变,他收起笑容,眯着眼睛向羿小狐看了过去,一字一顿的道:“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羿先生说她能平安到达洛阳就好,可偏偏是,她并未到达洛阳。”
张绣的声音越来越冷,虽在极力克制,可语气中的敌意已经显露无疑。他看向羿小狐,等羿小狐终于有些坐立不安时,这才笑着说道:“也就这两天,我们来到许都境外,正自安营扎寨时,那手下人却又见到了那老妇人。”
“他走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问她,‘老太太,你不是要去洛阳养老?怎么又回来了?’羿先生,你猜那老妇人怎么回答的?”
羿小狐一颗心已经跌至谷底,他脸色铁青,声音忍不住开始发颤,“她如何回答的?”
张绣哈哈笑了一声,拍着大腿道:“那老妇人说,他的儿子没死。是丞相搞错了,他的儿子没有犯事,他的儿子还活着!哈哈,羿先生,你听,天底下竟还有这种事。”
羿小狐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从齿缝里崩出几个字,“张绣,你想怎样?”
张绣浑然不觉,似乎压根就没听见羿小狐的话。他从怀里取出一支玉钗,在手中掂了掂,笑道:“你瞧,那老妇人说儿子没死,是托了我那手下人的福,竟将这只玉钗作为喜钱,送了给他。手下人又将这玉钗转送给我。羿先生,你可喜欢?”
他故意拿着那支玉钗,在羿小狐面前晃了几晃。
钟无期眼见情况不对,右手悄悄的握住剑柄,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羿小狐目眦欲裂,但他还在强忍,他用手指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哪怕再生气在恼怒,也绝对不能慌!
他抬起头,盯着张绣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张绣笑了几声,似乎觉得话也已经说到位了,就将那支玉钗放在桌子上,背着手道:“张某人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但是,我自己的东西也不愿凭白送给别人。这支玉钗,张某人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吧。”
他转过身,掀开帷幕,正要抬脚走到帐外时,又回过头来说道:“羿先生,我的意思,你必然也明白。典礼既成之日,便是那老妇人与其子相见之时!”
随后,张绣大步迈出,扬长而去。
一直到张绣的身影再也不见,羿小狐这才将目光从他身上转到那支玉钗上。是自己老母的东西,这一点确实不错。说起来,他幼时家境贫苦,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多,这支玉钗是已故父亲年轻时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虽然,也不值什么钱……
可现在的问题是,母亲竟然被他们抓了去。
竟然被他们抓了去!
羿小狐一脚踢翻身旁木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底细竟被扒的一干二净,连正在奔赴洛阳的母亲都被人给揪了出来。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现在要怎么办?怎么办?
张绣的意思,显然是不入都、不交兵马、不让城池,可曹操那边怎么会同意?
贾诩嘴上说相府是松了口的,就算如此,曹操既然派了自己过来,就是要搞定这件事情。
可那张绣,竟敢如此!
此时此刻,钟无期也已经明白过来了。他沉思片刻,忽然说道:“昨日晚间,你睡下之后,我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就出去看了看。”
羿小狐抬起头,望着他。
钟无期接着说道:“老妇人这件事情,大概是夏侯杰下的手。他与张绣一直勾结,近乎于明目张胆。今日早间我也见他在张绣帐外走动。我想,就算那老妇人脚程再慢,但离城七八日,少说也走了二三百里路。你刚刚进入大营,只一夜功夫,张绣未必查得到。就算查到,也必然来不及。”
“定然是夏侯杰打听清楚了老妇人的去向,命人快马加鞭,直接将老妇人连夜带了回来。”
“眼下这种情况,你,你打算怎么做?”
羿小狐摇了摇头,抬头长叹道:“还能怎么做?还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