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谷眨巴眨巴眼,依他的体型,确实是‘大’因果。
“死胖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就在此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在这里可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那位跟他们一起逃走的贼。
只是听声音这贼貌似是个女人,她站在他们身后,倚靠着一棵树,弓着身子脸朝下,不断做呕吐状,她一边吐,还一边指着杨富贵骂道:“死胖子,挢揉造作,扭扭捏捏,你知不知道特恶心!”
而杨富贵对着突兀冒出的声音先是有些讶异,反应过来后竟学起女人做万福姿态,然后又阴阳怪气的说:“哟哈,倒是忘了这边还有位同行呢,没曾想您还是一为小女子呢......贫僧这厢...有礼呢~”
他微微欠身。
那女贼如蚁虫上身,全身一个机灵,趴在那儿干呕,再也骂不出一句。
而钱谷也大感不妙,他发现自己在这一刻竟隐隐有了晕血之势,好在面目刮来一阵爽利清风,使之清醒了不少。
“走吧,先去愿安寺。”钱谷轻声劝道。
“得嘞,钱小爷。”杨富贵点头,随后轻蔑的扫了一眼那女贼,仿佛得胜的将军般转过身往芦苇荡深处走去。
钱谷见那女贼吐的比自己晕血都惨,犹豫一二,还是从怀中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毛巾递给她。
女贼察觉有人靠近,轻轻抬头。月色下显出一张因干呕而虚脱惨白的脸,一双丹凤眉眼微蹙,似乎在想这人是要作何。
直到钱谷递过毛巾,她稍稍一怔,下意识接住。
钱谷这才注意到她玉雕般的脸庞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赘肉,只是唯独左边脸颊有一块显眼的黒斑,挡住了这张脸的风华,否则该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钱谷移过视线,转身离去。
女贼明眸暗光流动,盯着钱谷的背影,有些讶异。但紧接着想到这人和那恶心的胖子是一伙贼人,不免觉得他虚心假意。
她冷哼一声,赌气般把那毛巾扔在雪地里。
杨胖子从芦苇中里探出头,女贼的行为他看的一清二楚,他对已来到身旁的钱谷添油加醋的玩昧说道:“钱小爷,这女贼不领情呐,你瞧瞧你那毛巾,竟被他蹂躏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天呐,钱小爷,她浪费你的情谊!”
“没事儿,我情谊多,浪费几斤几两还能余不少。”钱谷回头望了一眼,笑着说道。
“那钱小爷赠我几斤情谊让我再去紫玉阁挑几件?”
“你若不怕守阁人,多拿十几件都没问题。”钱谷微笑道。
杨胖子面部僵硬,嘀咕道:“他娘的,那老妖怪即便身上被四根大铁链子拴着也挡不住那气息如洪,若是出世,难保不是一位大宗师。贫僧若还去就是真傻子!”
大宗师?钱古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行了,杨聪明,知道你不是傻子,先去愿安寺吧。”
钱谷委实有些乏了。
两人一路前行,这片芦苇荡与愿安寺相距不远,走上片刻就能远远望见几座朦胧寺庙里的星星灯火,冬夜山下,湖镜映月,禅意盎然。
杨胖子眯眼望着山脚的一处静谧寺庙,有些感慨的说:“贫僧在外游荡了大半年,今晚就要回去了,还望我那师父不要责罚。”
语气含有些许感怀与愧疚,钱谷并未多问。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些事情,旁人探寻是十分不礼貌的。
就在此时,却听身后方向传来一阵杀喊的动静。
杨胖子霍然转头,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娘的,谁敢惊扰愿安寺的清静?难不成是那个女贼?”
钱谷回身望去,漆黑的芦苇荡里闪烁着的明火,不时有刀剑碰撞的铿锵声。
杨富贵对钱谷沉声问道:“钱小爷,随我一起去看看?”
钱谷轻轻嗯了一声,他明白杨富贵的用意。
这里依然属于京城境内,戒备森严,又有宵禁,更是佛家清静地,若有火拼事件,除了官兵,难有他人。但也不排除脑子有包的土匪帮派在这片远离尘嚣的净土办事儿。总之前者的几率更大些,把钱谷喊上,能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