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3、你追我赶(1 / 2)飘摇人间首页

颜陌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他进退两难,左右两边各有一道强劲的力量在拉扯着他,无论他怎么做,都无非是把石头拴在自己的脖子上,即便把自己勒死了,还是对枫凌雪没有一点益处。

他洗完澡出来时,枫凌雪依然揣着一副故作平淡的表情,她坐在沙发上,在颜陌看向她的时候,她一边尽力把自己的虚心掩藏着,一边极力地想要从颜陌的表情上猜测出颜陌是否知道了她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另一边还要奋力阻止着自己的脸色不要太夸张。

颜陌本想立刻进入房间关上门,从而摆脱这种令他既撕心又难堪的窘况,可是对枫凌雪的怜惜和愧疚却战胜了他想要逃避的举动,他几乎是用一种豁出去的决心走到枫凌雪身边的。

他握住了她的双手,她的双手依然柔软、温热、脆弱,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陌总感觉有一道轻微的隔阂藏在中间,将以往那种强烈而又真实的触感削弱了好多。

他们之间之所以会产生隔阂,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恰恰相反,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深,所以才衍生出了这种隔阂,或者说,是因为他们之间多了另外一种关系。

颜陌清楚地知道多出来的那一层关系是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也许是在买衣服的时候,那时候他说他不是枫凌雪的情侣,枫凌雪生气了;也许是在枫凌雪不愿向他吐露真正的心声,非要在大街上痛哭的时候;也许是在枫凌雪看向他的时候,那种情意绵绵的眼神。

爱是克制,这种克制便是那种隔阂的载体。人们对自己深爱的人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行为就会伤害到对方一丝一毫,于是,那种为了对方而约束自己的隔阂便油然而生,真爱令人控制自己的话语,令人约束自己的行为,令人在不经意间变得陌生起来。

颜陌终于弄明白枫凌雪变陌生的原因了。

然而,人们却不知道,两个深爱的人不应该有隔阂,因为他们的敌人是整个世界,一旦产生了隔阂,世界就会立即将其征服,就像这样的:

起初,颜陌一直强迫着自己不要乱想,他告诉自己这一些不是爱情的征兆。不是因为他不爱枫凌雪,而是他不敢接受她的爱,枫凌雪对他太好了,他不允许自己对枫凌雪抱有任何侵犯的心理。枫凌雪一直都把他当弟弟,若是他把枫凌雪当成了情人,那该有多么大逆不道啊,简直就是天理不容的禽兽行为。

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实力值得枫凌雪委身于他,他根本就配不上她,这是傻瓜都知道的事实。

“如果她的眼睛不那么漂亮,如果她不那么完美,如果她只是个乡野村姑,那该多好啊!”颜陌这样想着,已经松开了枫凌雪的手。后来他又想到了王致军和另外那些追求枫凌雪的大人物,就连那些人在枫凌雪面前都自卑低下,更何况是他这个既胆小又无能的窝囊废呢?

太过优秀是一个人最大的错误!

颜陌在这时想起了一句娘亲对他说过的、几乎已经被他遗忘了的话:“千万别忘了,我们飞翔得越高,我们在那些不能飞翔之人的眼中形象就越渺小。”

进房间关了灯之后,黑暗的世界对颜陌伤痕累累的内心带来了少许的安慰,每当世界归于黑暗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再至关重要了,黑暗就像死亡,它将世间的一切都点缀得可有可无,包括颜陌前不久的所有烦恼。

可是他翻了个身又马上感觉到以往的那种纠结,此时此刻他心灵中又进行着最狂躁的变化了,他的灵魂仿佛就搁置在动摇不停的天平上,只要稍微使一点儿力气,就会偏向这边或者那边,这边是继续为了不让枫凌雪伤心而和她生活在一起,那边则是为了枫凌雪的美好未来而选择离她而去,即便这会短暂地伤害到她。

原来某种信念只要存在过,它就会在心灵中生根,即使在某个时候停止了生长,也会在苏醒的时候变得愈加顽强。这个明悟对颜陌带来了莫大的伤害,长夜漫漫,他就在这种痛苦中苟延残喘,就连梦境里都是哀伤的气息。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窗户照射在颜陌的脸上时,这缕光芒便渗透了他的皮肤,进入了大脑,然后又流进了灰色的梦境之中,只是这象征着重生的晨光在梦里却变了质,变成了一朵灰红的落日,落日将前面一个人影拉得很长,颜陌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正在向黄昏走去,而颜陌却始终追不上她。

“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惊醒了颜陌。

沉重地喘了几口粗气,颜陌开了门,枫凌雪站在门口。颜陌仔细地打量了她好久,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刚刚出现在梦境里的那个离去的女人,可是,他看不出来。

“去刷牙吧,待会儿我们就上路了。”

“去玉龙雪山?”颜陌明知故问,想要驱散还残留在他脑海深处的那种梦境中的苍凉感,他希望“玉龙雪山”这个词能将他彻底带回现实当中。

“是的,从这里到那里有好几百公里的,我们得尽早出发。”

......

颜陌和枫凌雪是最后才到的,王致军一共包了四辆黑色的奔驰面包车,恰好够所有人的坐位。

“你的嘴怎么了?”王致军一看到枫凌雪的伤,就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没怎么。”枫凌雪随便带笑地敷衍了一句,然后和美娜聊了起来,王致军倒也识趣,没有再追问。

一路上,颜陌一直都在和王致军聊天,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于枫凌雪一直都握着颜陌的手这件事,王致军好像并不在意,反正他早就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