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一愣，抓着虞筝衣摆的手缓下力道来，她抬起头，和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对视。

“不...不是路公子，小姐，真的不是路公子...”

“不是路升平啊。”

素白的指尖搭上蒙了尘垢的手掌，无需用多少力气，就让青莲衣裳里的木槿花从红玉的桎梏中解脱了出来，从墨翠的手里接过绢帕，虞筝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细致的擦拭掉灰土。

少女如初荷般娇嫩的肌肤重新见了光，依旧是熟悉的娇憨明艳，一双清澈的眼却布满了惶恐不安。

仿若没有注意到红玉的颤抖，虞筝半垂着眼，抬起手在她散乱的发拂过，原本赠给她的琉璃步摇已不知了去向，虽不知道一个步摇的价值，但宰相府小姐妆匣里的东西，绝不是随处可见的凡品。

也不知现在是在哪处当铺里。

“红玉，念在你我一同长大的份上，你告诉我这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我去求母亲把你许给他，何苦遭这份罪。”

她的话说的是情真意切，红玉听了却打了个寒颤，头垂的越发低了。

“我...我...小姐，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你啊。”虞筝叹了口气，起身将脏的了绢帕递还到墨翠的手里，看着红玉的眼中满是失望，“既不想嫁人，又不想要离开丞相府，难道是要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吗？”

红玉一时回不上来话，瞪圆的眼睛里面已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下一步要怎么去做，她直到现在也想好。只是肚子实在是瞒不住，又不想要打掉，如果被小姐知道和路公子的关系，也是死路一条。

眼前能看到所有路线都被堵死了，她只能是贸贸然的用身体撞出一条看不清前方的羊肠小道来。

“红玉。”墨翠看不下去，瞄了虞筝一眼，上前把红玉给扶了起来，轻声的劝：“小姐待我们不薄，有什么事情...你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吧。”

这算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墨翠已经是在努力的给她暗示，如果红玉乖乖的把全部都交代了，念在还算是及时醒悟的份上，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至于肚子里面的孩子...

从知晓了这件事开始，墨翠就知道，是绝对留不下的。

眸光闪动，红玉咬紧了牙关，贝齿陷入柔软的唇瓣，疼的她一个激灵，在两双眼眸的注视当中，她垂下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小姐，我...”

“如果你有难言之隐的话，就不必说了。”虞筝打断了她的话，转身离开了厢房，她站在门口的石阶上，也不回头，声音伴着晚风一路辗转到了红玉的耳朵里，“我会想办法帮你，等着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身后传来红玉大喜的道谢声，和物体撞击地面的闷响混在了一起，紧接着是墨翠的脚步声，回身关上了房门，她踱步到了虞筝的身边，眼睛向上偷瞄着，似是想要问什么，又畏惧虞筝，不敢去开口。

“去让厨房送点食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