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画影便从阴狱回来了:“禀真人,那黑老板已经醒过来了,也问不出来什么。还说我们若非要关他也没办法,反正阴狱里比他在外乞讨的伙食还要好些,住下来也没什么。”
七星闻听此言,气得七窍生烟。
这黑老板虽一肚子坏水,却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七星本想着吓一吓就万事大吉了。
也许他还有什么小算盘,也许知道的信息确实有限。但若说什么都不知道,七星是不信的。
但奈何七星此人办事一向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但不够细针密缕,也不是个太喜欢费脑力去察言观色的人。
但七星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虽她不擅长审问,但大哥二哥很擅长:“这狗东西,让狱卫先歇歇吧,等大哥二哥得了空,让他们再细细审问,定能让他再回想一些蛛丝马迹。”
躺回坐榻,攥着扇柄咯吱咯吱响:“说阴狱伙食好,这不是故意来气我的么?以为我暂时不杀他就没事了?各种刑具一块上,不让他尝尝阴狱的真正滋味,他还以为我让他来做客呢!”
水苏摇摇头,七星这丫头最经不住气:“别太狠打死了。”
七星点头:“打一阵歇歇,给他治治再接着打。”遂又补充道:“让陵游找个弟子,随便给他治治便行,别治太细了,浪费药材。”
决定把麻烦扔给大哥、二哥后,七星顿时觉得心情舒畅无比。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七星一瘸一拐地出门溜达去了。
出了环绕着星河苑的圆圆荷塘,再走大约一射之地,有一方方的规训场。
规训场中心地面上印着太级八卦图;北面就是人人畏惧的戒律台;南面是一柄巨大的戒尺雕像;东侧是汉白玉雕刻的日晷,西侧则是圭表。
七星腿毕竟不大利落,走到圭表处便懒得再动了,坐在圭表上歇息,突然她盯着圭表影子“咦”了一声,然后快速返回了星河苑。
这日大清早,七星不见了天冬,听暗卫说他和黎云在苑外的竹林练功,便拄着拐杖来到苑外的花园。
天冬和黎云正在乒乒乓乓地过招,七星走了过去,两人立刻收剑。
天冬急忙过来扶住她:“真人慢些走,早晨的石子路带露水,小心滑。”
黎云也喜滋滋地跑过来:“姑娘,姑娘,天冬公子好生厉害!”
七星点点头,带着一脸骄傲:“他可是天河城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天冬谦虚道:“真人谬赞了,弟子还需多加努力。”看了看七星的腿:“真人伤势如何了?”
七星拍拍大腿:“好多了。”
七星对黎云道:“你先回去吧,姐姐找你呢,我正好也有话和天冬说。”
天冬扶七星坐下:“真人有何吩咐?”
七星从袖口中掏出一只描金鹤纹朱漆匣子递给天冬。天冬一脸疑惑地结果,打开后愣住了:“真人,这是……”
匣子里装的是一顶精致的发冠。
七星道:“给你的礼物。今日是你的二十岁生辰,本该提前做好准备,好好为你祝贺一番。但最近事务繁忙,无瑕顾及到你,让你受委屈了,是我这个长辈的失职。”
天冬道:“真人说什么呢,真人记得弟子的生辰,弟子受宠若惊。”
七星指了指匣子里的发冠:“行过加冠礼,以后就要戴冠了。虽说城里会给你发放统一的冠,但日后你穿便服出城,没顶冠也是不成,别人还要笑我和你师尊呢。”
天冬从匣子里取出发冠递给七星:“请真人帮弟子戴冠。”
七星笑着摇头:“等吉时到了,你师尊会在白虎阁为你行加冠礼,哪有我越俎代庖的道理。”
天冬正色道:“弟子会请师尊加冠的,但真人同师尊一样,对弟子而言都十分特殊。弟子知道,为了对众门人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真人们一向是不参与门人的加冠礼的。”
抬眸一脸真诚:“但弟子依然希望能求得殊荣,望真人能给弟子戴一次冠,能亲口认定弟子成人。”
其实天冬本就是特例,虽是白虎弟子但一直留在星河苑,七星带他的时间一点儿不比凌霄短。七星哪里还能做到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虽然加冠有特殊意义,但这只是顶平日戴的冠,并非天河城行加冠礼惯用的冠。给他戴一次,七星也是愿意的。
除了他偶尔冒出的某些不成熟想法时,七星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的,此刻甚至还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感。
七星环顾四周:“就在这儿?会不会太随意了些?”
天冬道:“只要是真人在,便不随意。”说着双手举起发冠匣子,跪在七星跟前。
七星笑笑,取下天冬的头上的发带,拿出发冠,给天冬端端正正地戴上。
努力模仿着和蔼老母亲的样子嘱咐他:“今后,你就是大人了,身上的责任会更重的。你要继续激励自己,做一个更优秀的人。”
天冬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弟子一定担负起自己的职责,做一名优秀的天河弟子。”
随后又笑道:“也请真人今后把天冬当成大人看待,不要再把天冬当小孩儿。”
七星觉得自己甚有慈祥老母亲的样子:“好,好,不当你是小孩儿。”
“你最近一直在星河苑,有段时间没回白虎阁了,你师尊和师兄一定想你了,也一定摩拳擦掌准备着要给你行加冠礼。若你再不回去,他又知道我抢了先,该伤心了。这里暂时无事,你先回白虎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