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唯一的亲人”？可能是沈继饶太激动一时说错了，沈龙杳没有太在意:“你说……她是我的姐姐，怎么证明？”

他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爷爷，只是事情太过突然，忽然被自己的亲人拉来的一条人鱼认亲，要不是今天经历了太多疯狂的事，说不准他真的会暴走。

虽然知道爷爷大部分时候都很不靠谱，但这跨物种不靠谱到底有谁能来解释一下的？

“证明？什么证明？拿什么证明？”沈继饶懵了。

沈龙杳心说是啊怎么证明，要不要抽个血证明我和一条人鱼是姐弟？

谁知道沈继饶忽然恍然大悟，指着他说道:“还要什么证明！你现在活着就是证明！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所以你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异变，她的血换给你也没有产生以往的排斥。”

沈龙杳也是在十六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排斥别人的血，那年因为出任务受了点伤，回来后输血才发现的。

需要输血的那点伤对于军团专员不算大事，组织医护队找了和他相符的AB血型，沈龙杳的身体却出现了抗体反应，高烧不退昏迷不醒，AB型血的人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其他血型，于是医护人员马上换了别的血型，结果却毫无起色。后来还是停止输血才慢慢退烧清醒。

后来路景泉要试试他的血，抽了少量给沈龙杳救命，虽然还是有微弱的细胞反抗，但至少不存在加重病情的情况了。

好在那次沈龙杳伤得不重，多抽了路老板些血就脱离危险了，但自此之后沈龙杳每年就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捐血给路思川。

这是路思川提出来的保命计划，在这次血液排斥的事件中路思川被吓得要命，等沈龙杳好了就问他要血，在实验室精密的仪器器皿中分化培养，由沈龙杳的基因血创造出可以代替的人造血。

这么多年来沈龙杳很少用到人造血，有需要也不会再输别人的血，于是他逐渐忘了这一茬了。

“所以……是她输了很多血给我。”沈龙杳看了看天依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说道。

“她是自愿这么做的，没人拦得住。”沈继饶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太自责。”

“……”沈龙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小的时候家人就在埃及出了事，从小都是跟沈继饶长大的，爷孙俩的相处模式也不是什么慈祥爷爷疼爱可爱孙子，问题的关键是沈龙杳他一点都不可爱。

“谢谢。”即使最后只有这两个字，也让天依潸然泪下。

“杳杳，我一直瞒着你，是依依她不想让你知道，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看到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沈继饶一边说着一边朝沈龙杳努嘴，并做“叫姐姐”的嘴型。

“爷爷，算了，突然告诉他这些，他不接受也是应该的，”天依回避着沈龙杳的目光，将腰部以下的鱼尾往水中沉，压低声说:“我们不是说好不说这件事的么……”

沈继饶拍了拍天依的头顶:“爷爷心疼你啊！”

“路老板，为什么不让我们接沈专员？您不是说沈专员没事了么？”甬道外，一个沈龙杳很熟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

路景泉带着神行佑手底下的几个人走了进来，山崎正追着他说话，但路景泉看上去很生气，不但一句不回答，反而冷着一张脸。

“路老板——”山崎跨进神泉，话音戛然而止，他身后的加藤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呢？”

几个人推推搡搡，都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水榭花都，厅堂阆苑，人间天堂不过如此。

山崎夸道:“早就听说过军团的神泉漂亮，想不到咱们也有机会来看看，可惜老大看不到……”说到神行佑，山崎拿眼瞟了瞟一旁一言不发的黑脸老板。

要不是这个家伙死活不同意，老大就会亲自来了！毕竟是救命的交情啊，沈专员以后肯定是老大身边的红人儿了！

瞟完下一秒他就看到大红人赤着上半身站在水中，忙抛开身旁的黑脸，大步上前立在池边，鞠了个九十度超级标准的躬:“沈专员好！”

沈龙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唱那出呢，后面加藤，还有其他五六个黑衣人都上前来，和山崎一样整齐划一地鞠躬:“沈专员好！”

沈龙杳挤出一个笑来，觉得这些人和之前有点不一样。这都是神行佑的手下，但之前可没这么……夸张。

“预备——起！”山崎一脸严肃地盯着沈龙杳，随着那声起，这一行人站直了身体，统一高喊:“谢沈专员救我们老大！”

“哼。”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沈专员，我问下啊，刚刚那个眼睛长得比头顶还高的，是谁啊？”路景泉刚走，山崎就凑近沈龙杳低声问。

“他没有说么？”

“没啊！你们分部的人把我们领到上边，他就在那等着，说是带我们来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