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万物凋零,但在晋阳城外的树林中却有一颗柿树秀出其中,醒目的让人无法忽视。
它树叶已经掉光,但梢头却还挂着好些柿子如一颗颗小灯笼红得惊心动魄。
“哇,真漂亮。”孟静深在地上捡柿子,而自称风景党的林游已经爬到了顶端帮着摘。
过了一会收获满满的两人一起回营。
徐策在远处干燥的树洞和岩石缝隙之间拿着树枝不知道在勾什么东西。
等他们过去时,他已经在岩石缝隙里找到了十几条盘成蛇饼的冬眠蛇群用树枝探了探动静后便果断勾出三四盘蛇,放到麻袋子里。
一行人回到营地很多士卒正围着火堆做饭,见到他们都熟练地招呼了政委。
“这一路真冷。”羊毡帐篷里,孟静深呵了呵手,看到徐策进来顿时眼前一亮,把手伸给他。
那手指纤长白皙,只是被冻出了几个冻疮,看着很刺眼。
徐策沉默了一下然后拿出一盘蛇。
孟静深惊呆了:“你想干什么?”
“蛇油可以治冻疮。”徐策蹲下身,熟练地拿出小刀,剥皮剐油。
“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用手帮我暖手,”孟静深坐在他身边,眨着漂亮的眼眸看他,“你手特别暖,像个小火炉”
徐策不自然地坐远了些,面色正常,耳根却已经红了。
“我有话和你说,你别坐太远。”孟静深优雅地用手点点身边的蒲团,“坐过来。”
“”徐小哥一时如临大敌。
“你听不听的?”孟静深拖长语调。
徐策低头忙活,不敢说话他只要开口,敌人就有无数法子把他说得就范。
这种寂静中,只有火焰还在噼啪轻响,气氛顿时有些暧昧起来,仿佛是人心中的火花闪烁。
但有人看不下去了,王二在一边嗤了一声,果断地踢翻狗粮:“差不多得了,你装什么嫩呢?”
孟静深轻哼一声:“恋爱的趣味,你这种单身狗永远也不会懂。”
王二整理着自己的缝合线,冷淡道:“我这是见义勇为。”
“哦?”孟岚版静深悠悠道,“你倒是问问这边的哥哥,愿意让你见义勇为么?”
王二道:“问就问,徐咦徐策你去哪?”
徐策已经走了,飞快。
林游裹在羊皮里,幽幽道:“你们总欺负老实人,过份了啊。”
“这不是没事干么。”
徐策用煮化的雪水洗了蛇,把蛇肉拿去给了伙夫,然后便转到山坳处,这避风的山坳营地里躺着不少伤兵,都是先前和匈奴人对战时受伤的战士。
“情况如何?”他问王二的助手。
“有十几个兄弟还没醒过来。”助手是一名眼睛略带蓝色的羯人,他认真道,“王大夫说输血,可是令狐都尉不许,王大夫就走了。”
“为什么不许?”徐策皱眉道。
令狐盛是刘琨麾下的将领,和他分别统管着两只军队。
先前匈奴在他们去晋阳的必经之地埋伏,他们的探子提前发现踪迹,两军在板桥大战,匈奴兵被他们潞城的重步兵打得丢盔弃甲,匈奴前将军刘景被乱箭射死,现在只要再过不远,就是晋阳了。
令狐盛斩首没有他们多,这位性子耿直的将军觉得被小年轻压下去,很是不悦。
“将军说,血为精魂,岂可令胡汉血脉不分。”羯人助手眼睛里都是失落。
“知道了。”徐策眼神沉了沉,“你去请王大夫,就说是我说的。”
王大夫很快来了,他带着羊肠管和空心针,还有一堆瓶瓶罐罐。
“来吧,哪些人要献血,先来测个血型吧。”王二拿出试管道。
徐策伸出手,给对方取了小半管血,然后被塞了两只试管:“用力摇晃,让血清和红细胞分离。”
没有试纸,只能用笨办法,一个个试会不会凝血了。
只有旁边还是轻伤的刘琨麾下士卒们,看着这位上官竟然愿意为他们这些卑贱庶民输血,一个个感动的泪水直流。
孟静深则在王二被请走后,就主动去找了好几十个觉悟特别高的士兵,过来献血。
“不要哭,”她温柔地为一名小兵擦去眼泪,“在这个军营里,我们都是一家人。”
小兵用力地点头,哭得更凶了。
而这时,旁边一位只有轻伤的少年不时偷看着她,心跳如鼓,终于忍不住道:“我、我心口也难受。”
静深立刻抬头,看向王二。
王二看着那脸上都要滴出血的小年轻人,再看看他只是手上有伤,轻嗤了一声:“令狐泥是吧?你闭上眼睛一会就好了都什么事啊,真是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