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好仪容之后,沈倦云倒是没有再罚魏枕,却也不想理他。
也不是因为他没有乖乖认罚,只是觉得最近魏枕的言行越发逾越规矩,他觉得自己应该离魏枕远些。
毕竟,魏枕会这般对他,只是因为想补偿而已。
沈倦云并不需要那样的补偿,他也深知自己不能接受魏枕的补偿。若接受了,他们就是违背伦常,魏枕会被耻笑,魏枕的一生清白,也会毁了。
天下正道,最见不得高位者身上的污点。
所以他努力忘记,费力远离,可魏枕偏偏不懂。
这个人,上一世活得太过顺遂了。
有云外天做依仗,有他沈倦云为他搭桥铺路,魏枕只消循着这些路一路往前,便能站在上修界的顶端,受万人敬仰。
可这一世,他们都不一样了。
他们拥有前世的记忆,那些生死较量谁都不会忘记。
魏枕再不会怕他,而他,也无力再管教魏枕。
他为师的责任已经尽完,却不想魏枕再补偿他什么。
守着因愧疚补偿而得来的爱人,真的很可怜。
沈倦云从来不是弱者,也不接受别人的可怜,即便爱而不得,亦不愿接受他的怜悯。
稍微吃了些东西,沈倦云便叫上七花去了观霓裳,魏枕与楼觅两个被留了下来。
魏枕与楼觅二人是相看两厌,自然不会老实地待在一处,沈倦云不让他们跟着,他们便刻意避开对方去了不同的街。
兴许是昨夜他们在观霓裳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一些蛇和蝎子都从楼里钻出来,今日的街上倒是能听见一些风声。
说是观霓裳里头有妖怪什么的。
魏枕走在街上,听了不少这样的话,便转了方向去往观霓裳。
白日里的花街倒是一点也不热闹,多是大门紧闭,丝毫没有夜晚的气氛,只有个别舞乐馆还开着,却也没什么生意。
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他们办事。
观霓裳亦是大门紧闭,魏枕倒是没有进去,只倚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只在观霓裳外头站了一刻不到,便见楼觅亦走了来。
魏枕撇撇嘴,看了他一眼,便跃上了观霓裳二楼的栏杆,从楼上绕了进去。
楼里亦是冷冷清清的,不过,他大致能够确定沈倦云与七花的位置,轻手轻脚地向他们的方向挪去。
却在下了二楼之后,忽然被一道力拉到了楼梯下面。
楼梯下方是一面隐形的门,若不刻意去推,跟普通的墙面看起来无差。
那人拉着他推开门便走了出去,随即反手将那隐形门关上,四周忽然变得昏暗。
魏枕尚未反应过来,鼻子便被那人捏住,耳边只听见轻轻的一声:“闭气。”
魏枕赶紧挥开了那人的手,蹙眉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叫长柳。”
眨眨眼,那人又道:“你和沈倦云不就是在找我?”
说完,那长柳又道一声:“闭气,这边有傀儡,如果让它们知道有人进来,观霓裳马上就会发现的。”
魏枕听着长柳的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昨夜得知观霓裳是蝎子精时,他便以为长柳这人只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可今日这人却说自己便是长柳。
并且,这长柳,也不是那女鬼所说的小姐,而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魏枕现在只有满脑子的“怎么回事”,但眼下也不知被这人拉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缄口不言,静观其变。
长柳带着魏枕一路往前,却是走进了一个洞穴。
进了洞穴,那穴口便被巨石封闭,二人便也无需闭气了。
只是这洞穴内暗不见光,亏得魏枕夜视能力一向很好,这才能免去磕磕盼盼,勉强能顺利行走。
魏枕边走边在自己身上摸火折子,然而,他刚将火折子拿出来吹燃,便让长柳打掉在地,并一脚踩灭了去。
“你这是做什么!”
长柳道:“点火会被发现。”
说完,他便又继续摸黑往前。
魏枕看着他看不太清的身影,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将我拉来此处做什么?”
他能感受到长柳身上的修为并不高,可能出现在观霓裳这里,并且对这里的路这般熟悉的,定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若又是个什么毒物变成的妖,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会吃大亏。
长柳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需要你的帮忙。”
“即便你不害我,又怎能确定我一定会帮你?”
长柳轻笑:“因为沈倦云啊,你不帮我,总得要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