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他忙绷住嘴巴,跟着翻了个身,只觉头顶透着朦胧的亮光,那是湖上的月影。
陆安平先前惧水,扑腾了阵,反倒平复下来,尤其祖窍金乌扶桑图所化暖流、以及火精,令他恢复大半,连湖水深寒也可忍受。
脚下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到,那股硕大的泥鳅模样的水怪自然不见踪影,唯有一阵急流,裹着他不断向下。
“壬水通河,周流不滞......”
值此关头,他绞尽脑汁,回忆起五行遁法中壬水真遁的法门。
一丝丝细微的灵气萌动,渐渐汇聚起来,《与日长生册所纳火精也有如流动,包裹着五脏六腑,早驱散寒症那股冷意。
“通根透葵,冲天奔地;化则有情,从而相济!”
陆安平摸到关窍,如同洞中初次习练戊土真遁一般,身影一滞,好在停止下坠;与此同时,他施展入静法门,吐纳灵气,鼻息接近于无。
紧接着,细微的灵气萦绕着,有如丁甲神术锤炼肉身,只是壬水真遁与水相合,随着他运转遁法,身形便如鱼一般,游动起来。
他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团血污、甚至些许残肢,有紊乱的水波斜刺里涌来,包裹着一颗明珠似的物事,朦胧胧的。
“剑丸!”
陆安平心念一动,忙催动壬水真阵,身躯往头顶上空游去。
与此同时,湖底泛起一片泥污,乌泱泱地散开,那条泥鳅模样的水怪似又浮起,激得湖中暗流涌动。
“孽畜——”
脚下舴艋舟不住摇晃,程瞎子暗骂了声,却没有分神,仍旧驭使着剑丸。
“这少年竟忽然习得水性,像是某种高明的水遁法门?”
“遁甲宗不愧是广成子嫡传,那位申玄芝祖师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
程瞎子灵识扫过,心中暗叹了声,并未过多在意湖中水怪,将心思放在少年身上——作为三元观弟子,必然以剑戮敌,不用借助那孽畜。
剑丸入水,运转略显滞涩,与剑丸联系薄弱几分,尤其越发深入;故而,当他感应到少年渐渐浮起,心中也得意了些。
正当此时,湖面忽然泛起一阵笛声,低缓而悠扬,音律之中,周遭灵气也被引动,呈现出某种玄妙的节奏。
“这笛声......”
程瞎子眉头微皱,扭头瞥了眼风浪中的客船,而后运指如剑,水中剑丸划破水波,向那道不断浮起的身影刺去。
水龙吟......
陆安平旋即意识到,正是吴英男黄昏时所吹、引得鲈鱼跃起的水龙吟,笛声入水,似乎那条水怪也平息了几分。
“吴姑娘天赋异禀,紫玉笛是她娘留下的,有些应龙宫的传承,想来对水族也有妙用!”
他心中一喜,感应着头顶亮光愈发清晰,而那颗剑丸似也被甩开。
噗——
陆安平一跃而起,浑身湿淋淋的,带起大片水花,只见月光之下,原本那艘客船比先前更斜了几分,仿佛即将沉没,索性离得不远,只有十几丈。
阵阵水浪中,夹杂着客船众人的呼喊,那曲水龙吟宛转悠扬,清晰地响彻夜空。
正当此时,那枚剑丸无声地靠近,快速从湖面蹿出,仿佛一只银色的游鱼,吐着点点寒芒。
“糟糕!”
陆安平无从借力,正待哀叹,忽觉身下水波如泉涌动,一股莫名的威压袭来,偌大黑影不断逼近!
砰!
陆安平勉强催动丁甲神术,身形撤开三尺远,便听到湖面一声闷响,竟是水怪蹿出,两眼如灯笼、周身漆黑而光滑,竟一口将那枚滴溜溜剑丸吞没。
这番变故来得突然,水怪那股土腥味仍残留在鼻尖,陆安平没有反应,便被偌大身躯重撞了下,再度打入湖中。
程瞎子心神一颤,瞬间吐出口闷血。
三元观修行以剑为本命,论及剑诀,也只在蜀山派、太白剑宗之下;如今剑丸被吞,寄托的心神旋即断绝,他的面色也变得惨白。
不仅如此,那条水怪浮在湖面,竟向他游去。
偌大黑影卷起阵阵波涛,水怪头顶,原来有一处鸡蛋大小的血窟窿,正是程瞎子方才所伤。
噗——
陆安平从湖面上探出头,抹了把脸上水珠,望着那条舴艋舟被击散,瞎子忙不迭地纵跃,终于轻舒口气。
下一瞬,他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身还未脱离险境,而且客船越发倾斜,似乎将要倾覆。
黑鱼寨那边算是缓口气,可水怪还没退,自己如何救整船人呢?
尤其是......吴家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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