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中,尤兰从她们主仆的口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比如,来的这个女人叫潘金莲,她是西门庆的五太太,而她平日里嘴皮子厉害得紧,号称“小琵琶”,据说当年和王婆还吵过架,把王婆差点气得吐血。
“竟是个丧良心、挨千刀的,到处给我惹风流债,还得老娘来这里跟人吵架!人家都是男女出动,确是一群欺负女人的、不要男子脸面的人!”
潘金莲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放声哀嚎。不时,抬起眼皮,从指缝里看看郎三贤,见他还没走,继续接着刚才的声调嗷嗷地哭起来,哭得好不委屈!
“噢!三弦儿,你让开!快别让人说了咱以多欺少。来,潘金莲,姐今天陪你到底!倒要看看你‘小琵琶’的厉害!”尤兰是一个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的人,她最不怕的就是吵嘴。
“哼!这可是你说的!吵输了,可别再使唤人来!告诉你,说起势力,我家的可不好欺负,叫个百八十个的,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潘金莲一听尤兰的话,顿时止住了哭声,一唬地站起来,并摆好了对骂的“造型”。
随后,她们又陷入了激烈的争吵当中……
吵架絮烦,且不细表。
这时,人群里有一颗头发半白的脑袋,她低眉吊眼,个子不高,皱纹轻刻,五十不到的年纪,一脸的刁蛮之相,她斜瞥着眼睛,嘴角低垂,而眉梢却轻轻挑起,好像心情很好。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道:“真是野鸡碰上了家鸡,这两个尖嘴薄舌的碰到一起,当真有好戏看!今儿个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谁能把谁骂倒了!到底是小辣椒厉害,还是小琵琶厉害!”
想到这里,她扎髻的脑袋还得意地晃了晃,一抹轻蔑而不怀好意的笑,像一坨屎一样,漫在她苍老而蜡黄的脸上,散发着让人厌恶的“味道”。
这两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耐力,怎样的多词,暂且不表,只看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瞠目结舌,目不转睛的样子,便可以窥得一二,忽而骂得激烈而精彩,甚至还有人因精彩之词句而叫好、哄笑。
骂人的话,就好像无形的刀,看不见血,却能直插到对方的心里去,现在的尤兰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放肆地乱跳,猛烈地击打着前胸和后背,甚至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快被敲断了,猛烈的脉搏冲击着她每一道血管,让她面如红枣,额角冒汗,几缕额头茸,紧贴在她细腻的面皮上。
尤兰,好一个大姑娘,她本不应该是一名泼妇的对手,可是,她拥有大量的现代词汇,骂得潘金莲似懂非懂,好不气恼。一时间,她们两个竟然打成了平手,好像,她们就是在比试耐力!看看,到底谁的肺活量更大,谁的嗓门更高,谁高高举起的手最后放下。
而众多的观众,并没有给她们增加压力,反而让她们越发有了斗志,甚至还故意绞尽脑汁去想一些新奇的词句,以博得大家的叫好声,就好像观众们是她们的评判,谁博得的声音更高,便是赢家了。
恰在此时,林捕头赶到,他观察了一会儿,问了问,便大声嚷道:“唉唉唉!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来,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呦!这两个真厉害了,吵架都惊动官府了!”
“说什么呢,一个是西门大官人的夫人,一个是打虎英雄的妹妹,岂能是一般人可比的?”
“来来来,赶紧给林捕头让条路!”
“哎呀,大英雄来了,快快快!让开,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