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琮接到第七个电话的时候没忍住说了实话:“我现在还在去杨林的路上,已经和陵园的主人联系上了,彭队,我没长翅膀,不可能这么快到,你打多少个电话我都没办法这么快到,别把我手机打到没电了,到时候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彭林作为队长,队员一次性失踪两个,正在调查的案子还没有半点进展,心理压力非常大,被白琮这样一怼,差点当场翻脸,好在小唐快速把白琮的手机抢过去打了几句圆场,这才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挂完电话小唐欲言又止,白琮瞥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队长对你已经够宽容了吗?”小唐终于说出口了,“当年的事,谁都知道你没做错,但没做错不意味着就是对的,处理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何必非要用别人最难接受的方式?”
他竟然提到当年的事,白琮觉得自己心里那口憋了很多年的气终于找到了一个抒发口,他提高音量反问:“这个世界没这么多灰色地带,你是执法人员,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在原则问题上就是非黑即白,凶手杀人是既定结果,他有多么令人同情的遭遇都不是他杀人的借口,这件事无论说多少次我都是这个态度,难道你觉得凶手是身边亲近的人,能根据以往的事判断他是个好人、有各种不得已的苦衷,就是他能杀人的理由了?”
这么多年,所有人对他当初“大义灭亲”的行为都非常不齿,觉得这件事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可刀没扎到你身上,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事到临头每个人都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得那么完美。
小唐本来只是顾虑到彭林的情绪,没想到一句话又把这位给惹毛了,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幸好广播里及时提醒大家即将进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两个人才借机结束这段不愉快的对话,起身朝车门的方向走过去。
杏林市对这次的案子也相当重视,除了彭林本人一直盯着之外,法医那边也很自觉地加班加点,很快给出了一个初步结论。
男尸被确定死亡时间超过了三十天,水晶棺中放了大量防腐的溶液,才让男尸的腐坏程度没有太夸张,但和他尸身被保护的完整度来比,脸上的损毁就比较严重了。
晚上彭林和他们开视频会议的时候简单说明了情况:“这具男尸的死亡时间先于我们之前发现的女尸,他脸部的损伤是被有意为之的,法医的初步判断是死亡之后的伤害,具体结果还要等报告出来才能完全确认。”
“也就是说,死者死亡时间和被我们发现的时间是相反的,”小唐摸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茬说,“这到底是凶手被我们打乱了节奏,还是我们被凶手牵着鼻子在走?”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凶手最开始的计划一定是被一系列意外事件给大乱了节奏的,但他很快调整好了,接下来就开始牵着警方的鼻子走。
彭林冷笑了一声:“这次还真是碰到了个有意思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