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阿斯蒙蒂斯打烂的墙，因为形状奇特富有艺术气息就没有修复，现在是地狱二级保护景观。”

“这里路西法吃过饭的餐厅，他吃过的碗还被保存在餐厅的柜子里，被列为地狱三级保护物……”

“您可以在这条路留个脚印，那一定是地狱一级保护景观，哈哈，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米迦勒看着带着顶小黄帽拿着灰色喇叭还举着挂着红布的铁棍子的玛门，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解说，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的意义。

“那是……等一下啊。”

玛门的小旗子挥了挥，然后整个人冲了出去，提着一个牛头人的衣领走了回来。

“这是地狱特色活动，抓贼，有兴趣参加吗？隔壁贫民区特多，一抓能抓一天。”

“……不了。”

米迦勒一瞬间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来这地方，他能做的事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感慨一下地狱成了一个不夜城一般的地方。

米迦勒没见过，但是各位可以想象一下，现在的地狱就像一个大型的夜间市场，热热闹闹，环境随意，地狱居民肆无忌惮得在街上丢烟头，碎酒瓶等等垃圾，也有穿着亮色衣服的居民用夹子把它们收拾起来——大概是地狱的清洁工，他们的工作量看起来就很大。

所有的商店都挂着闪着彩色霓虹灯的灯牌，这里没有太阳或者月亮，光源都来自一盏盏路灯，以及一堆商铺。米迦勒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又朦胧又暧昧，一点也不精神。相反的是，所有堕天使都喜欢这种感觉，只因为它和天堂完全相反。

玛门见米迦勒兴致缺缺的，头疼起来。这可是路西法大人交代糊弄的贵客，要是他对路西法反馈了什么批评意见，那会发生什么可不好说。

路西法虽说算个明君，但是有机会看到别人痛苦的话，他还是很乐意来点小惩罚的。

就像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一样，看来只有天使能让天使感兴趣。沉思良久，玛门决定带米迦勒去一家开在繁华地段的商店。

这家商店的招牌不可谓不豪华，灯都比别人多拉两串。米迦勒没有学过地狱文字，他看不懂招牌上扭曲的文字想表达些什么——好在地狱文字本就由天使文形变而成，他大概看出来其中有“羽毛”的意思。恰好，门口的两座石头雕像也是两只翅膀，左右各一只，成一对。

“这里是地狱最大型的理羽店，也是堕天使中最受好评的十大店铺之一。我不是天使不太用得到，不过您可以了解一下！”

堕天使……米迦勒听到天使两个字就来劲了，他跟着玛门近了那家花里胡哨的店。

“这个堕天使原本是一名人类理发师，上天堂后发现适应不了那个环境来了地狱……好久不见，托尼。”

进店后，一个灰色头发黑色翅膀的天使迎了出来——米迦勒觉得那个头发不是它本来的颜色。天使笑盈盈地打算和玛门打招呼，见到米迦勒那一刻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米迦勒不可能记住所有由人类化成的天使，那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每个天使都认识米迦勒，这有种初中生升高中后在街上遇到了原来的教导主任产生的熟悉与陌生相间的感觉。

“这是米迦勒先生，你可以向他介绍一下。”玛门见这个平时还算机灵的堕天使呆住了，自己先开口，还顺便帮他想了个称呼。

“喔，米迦勒先生好，久仰大名。”托尼礼貌地鞠了一个躬，“您有什么想法吗？打算染翅膀还是修造型？我们这……”

“我看看就好，谢谢。”米迦勒难得打断别人说话，他看着托尼老师期待的眼神，觉得自己不应该让对方有奇怪的期待。

托尼是有些想法，他可从来没为天使的翅膀设计造型。而且天使的翅膀本身就是白色，不用漂，应该也很好上色。

米迦勒在得到允许后环顾四周，周围挂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翅膀。它们没有真正的翅膀那种柔顺光滑的感觉，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这些翅膀被染上了各种颜色，粉的绿的紫的无所不有，羽毛被修成各种形状，圆的尖的甚至方的，甚至将羽毛剪成了镂空的形状，张开的翅膀上面有的是绽放的玫瑰，有的是复杂的骷颅头，更有看起来很豪华的建筑……

这些在地狱看起来很时髦的东西在米迦勒的眼中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妖魔鬼怪。我们要体谅一下这个高龄天使，毕竟他没接触过这种新奇的事物，就算是路西法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店都别扭了好一会，毕竟在他心目中自己的翅膀就是最完美的，不知道为什么需要变形。

这家店里的顾客都是堕天使，至少米迦勒都不太认识。外貌永远不会改变的天使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想法。

米迦勒在店里走着，突然间发现一对奇怪的展示品。一个是一双洁白的翅膀。这是天使翅膀最原始的颜色，只是染出来的颜色远不如天使的翅膀那么有光泽，柔和。在它旁边的则是一对黑色的翅膀，这是堕天使翅膀的颜色，它的黑也是一种无生气的闷黑，并且黑色并不纯粹，还有点灰，因为旁边的灯光有泛白，米迦勒记得路西法的翅膀就是纯粹的黑色，让人看不出一点环境色的黑。

“怎么还会有堕天使染白色？”米迦勒对此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