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文琪走前来,道:“徐凤九,此人为何会突然盯我们?”
文泰来沉声道:“我也有些困惑,按理说她是捕神弟子,与地方的镜心堂捕快不同啊。”
“地方镜心堂,现在早已没了初设时的那股锋锐之气,而是变得圆滑,只会与各大家族虚与委蛇。就像是当初那位徐捕头一样,范家只是一个赘婿,他就得小心翼翼地相处,全然没有一方执法之势。”
“所以,若是那个徐捕头来了,倒是有些像是被范家找来刁难我们的意思。”
“但偏偏,是镜心堂总堂的人,又是捕神的弟子。因为范家一个姻亲,还是一个明显的恶人的事情,来刁难我们。我实在是想不通,黄云珥能有这个面子。”
公孙文琪亦是点了点头,道:“文大兄说的不错,我也是这样觉得。”
孟云道:“两位,这镜心堂总堂与地方各郡的镜心堂还有什么不同吗?”
公孙文琪道:“这自然是由不同的,大秦官分七级,地方镜心堂的捕头算作第六级,俸禄五百石,其地位其实算不得什么。”
“能管的,只是一些小案子,真正的大事地方镜心堂的捕头并不具有独立审理权。”
孟云问道:【】“小案子,公孙先生,什么叫做小案子?”
公孙文琪笑了笑,道:“小案子,就是一些杀人放火之事,或是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不过这些案件的主事人须是白身,最起码官衔不可能高过镜心堂吧?”
文泰来道:“没错,所谓的小案子,就是说那些涉案人员的官衔不高。”
“一旦高于地方镜心堂的官衔,镜心堂需要将案情禀报给理丞寺交由御丞寺负责卷宗,御丞寺调查后再交给镜心堂总堂,由镜心堂总堂的捕快对涉案人员进行调查、候审。”
孟云道:“这么麻烦?”
文泰来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镜心堂其实对于地方势力而言,并没有多么大的威慑力。”
“他们面还有个御丞寺,哪怕最后调查案件也是由镜心堂总堂派出的捕快来负责。所以多年来,各郡、县的镜心堂,一直没有什么威慑力。”
孟云道:“这,大概是为何秦帝要设立邀星司、失月司二司吧,皇帝不信任地方,权力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罪舒服的。”
文泰来笑了笑,他作为地方势力集团的子弟,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
一来,文家这样的文人家族与宦官势不两立,不管那宦官是忠还是奸;二来,这时候接话,像极了自家真有什么对不起中央的猫腻。
孟云心中也是有了感慨。
这大概是这个世界的秦朝为什么能绵延数百年的道理了吧?
那位秦帝是经历了什么?没有选择另一个世界的那样极端的中央集权,于是偌大的一个封建王朝延续至今。
但是,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公孙文琪道:“阿云,不过镜心堂总堂与地方镜心堂又不同了,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孟云道:“大概,就是少去了御丞寺这个中间环节吧。”
公孙文琪笑道:“正是如此,镜心堂总堂,官级也要高于地方。捕神也是领着两千石的俸禄,与一方太守评级。再就是,镜心堂总堂的捕快,所办理的**甚至也包括了江湖中的一些事情,毕竟有些江湖事牵扯到了世俗。”
孟云道:“那这徐凤九,倒是来者不善。”
“不过,我还是觉得蹊跷。”孟云皱着眉头道,“这徐凤九既然能是捕神的三弟子,那么按照道理来说,不至于如此地......如此地,额,泼辣?”
公孙文琪笑道:“阿云,你想说她,有些不精明是吧?旁人稍微一挑拨,就跑出来找麻烦,结果又不调查清楚。”
孟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我觉得,就算她武功资质不错,捕神顶着这么响的名头,也不至于收这么个容易受人蛊惑的女弟子吧。”
文泰来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倒是有些意思了。”
“捕神大弟子的名头,我还是听说过的。江湖人称百里锟锋气量无双,这百里二字,讲的是他轻功盖世,任你轻功如何飘逸也逃不过他的两条腿。锟锋二字,导师说的他剑术通神,对各门各派的剑法都有涉猎。”
“气量无双,则是此人还喜好结交朋友,又是机智过人,深藏不露。”
孟云好奇地看向了文泰来,道:“文大兄,罕有见你这么夸人啊。这捕神大弟子,什么来头你这样吹捧。”
文泰来笑了笑,道:“好了,不与你玩笑了。你叫我一声大兄,我称他也得喊一声大兄。当年我在乾阳书院进修时,曾受过此人的恩惠。”
“你见过他?”
文泰来摇了摇头,道:“只是远远地听了一道声音罢了,不过也是一片恩情。”
孟云道:“欸,他这么厉害,那他在金鳞化龙榜里排在哪儿?”
孟云是当真觉得有趣,文泰来向来不愿意夸人的,便是凌霜影、莫问心这样在金鳞化龙榜中排行靠前的,文泰来似乎也是多有不服。
文泰来哼了哼,道:“金鳞化龙榜不过是萧瑟风雨楼做出来唬人的玩意,又能算得了多少?”
孟云尴尬地道:“这,这不合适吧,文大兄。”
文泰来道:“有什么不合适?萧瑟风雨楼,一群苍蝇罢了,整天想着用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引起人们的注意力。”
“再又说了,这金鳞化龙榜有多少真实性,我是觉得不靠谱了。”
“入榜靠的是什么?武功修为只能算是参考因素,重点是要靠在江湖的名声,名气响那才风生水起的。”
“但是,谁又知道这些大宗大派,在门内藏了多少个隐世不出的弟子?”
孟云道:“哦,这是何意?”
文泰来道:“这其实,也算是都知道的了吧。很多门派,派出来行走天下的弟子也不见得就是最优秀的,毕竟要藏着掖着一番。”
孟云狡黠一笑,道:“文大兄,那你们太素派的,谁在打榜,又有谁是暗手?”
文泰来看了看孟云,道:“你小子,我只是那么一说,你就问太素派的消息来了。”
文泰来眨了眨眼,道:“我一个外门弟子,能知道什么?别瞎打听。”
“我说的,是屋里头那帮人,还有之前我们遇的。”
孟云道:“你说绝情宫诸位师姐,还有太虚宗那群臭道士?”
公孙文琪道:“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绝情宫在榜的,只有那位叫做秦罗敷的女子,虽说我不知道她的武功多高,在榜的排名也是前十位。但是,我这些天见了绝情宫的实力,我觉得绝情宫要想争这个金鳞化龙榜,榜的何止十人?”
文泰来道:“正是如此,这金鳞化龙榜做不得数。”
“话又说回来了,就是陈大兄了,陈大兄没入金鳞化龙榜,一来是年纪大概要超了榜单所说的三十岁,另外就是他的身份了。”
“金鳞化龙榜,若是金鳞已化龙,乘风驾云去,还须要去争这榜单?”
孟云听了,愈发对这人有些好奇与敬意。
孟云道:“这位,陈大哥,既然如此不凡,那他这小师妹,是不是有点太拉跨了?”
没错,孟云实在是觉得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形容词,拉跨倒是合适。
明明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大师兄,怎么行事这么义气冲动?
仗着身份,也不做清楚调查,就来找自己麻烦。完了还被打脸,最后还要与自己结梁子,这像是什么捕神三弟子?
文泰来道:“所以说啊,我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