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爬过树梢悄悄地挂于黑幕之上,连同漫天璀璨星河一起将襄南王城笼罩。
无边无沿的静谧。
太尉府院内,偶有灯火阑珊之处,随着时间越来越深,最终也都归于黑暗。
莺语打着哈欠,已过二更,大人究竟来还是不来?
“小姐?要不先睡吧,大人明天也能见着。”莺语将红烛的灯芯剪断,独留了一根放在桌子上还存着些许的微光。
“父亲言必出行必果,不会平白无故诓我。”
苏折楠百无聊赖地敲着桌面,又道:“再等等吧。”
不久后,门被敲响了。相必是父亲来了,苏折楠想到这里,连忙吩咐了莺语前去开门。
门开以后便是,两厢对视良久无语。
莺语无言,却知对方肯定有话。
“莺语姑娘。”来人是太尉府的管家,姓随了太尉府的苏,单名为青。
莺语道了一声管家好,就伸头朝其身后张望,复又左顾右盼,想要将茫茫无边的黑夜看出一朵花。
没见到相见之人,莺语开口询问道:“大人没过来吗?”
苏青赔着笑,事实明摆着就是如此啊。
苏折楠踱步过来时,见着来人是苏青顿时叹了口气,父亲此时想必还是在挑灯夜谈。
“父亲让你带了何话?”苏折楠问道。
“三小姐聪慧,大人传话来让小姐早些休息。”苏青又替未来人解释了一番,“大人现在还与二公子商谈要事,得不了空。商量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小姐你还在等着。”
苏折楠觉得这虽是白等,却不觉得是浪费时间,不过心中有点膈应却是剪不掉,绕不开。
她道:“那管家可是我父亲与二哥在商谈什么?”
苏青挤着笑,恭敬道:“大人与二公子说谈的是机密之时,他们商谈小的是在门外侯着的。自然不得而知。”
“那算了吧。你回去吧。”苏折楠彻底没了兴趣,兴致缺缺地行至床边呆坐。
莺语送走了张青将门阖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免得扰了自家小姐。
莺语见状自家小姐那一副模样,也不知道劝是不劝,棘手的事莫过于那一件,可那件事情根本无解。
“小姐?要不还是先休息吧。”莺语终是忍不住劝了了一句。
苏折楠闭着眼睛,良久才又睁开,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莺语你去替我备些东西吧。这些东西,不要教他人知道,尤其是我父亲和二哥。”
她说的如此小心翼翼,莺语心都有提到嗓子眼了,“小姐,你别想不开啊!”
苏折楠:“……”我说了什么?
“我是让你备衣服,你在想些什么呢?”
她是真的想讲这只鸟的脑袋掰开来看看。
襄南王城现下流言蜚语,说的莫过于,城东的涑北王府中的怀景,还有城西太尉府中的苏折楠。
现在,她是待字闺中准备出嫁,而那位怀王却是日夜流连青楼,毫无顾忌。
这于她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再者她不想嫁。
与其在太尉府等死,还不如去外界浪迹。
虽说她想抗旨,可又哪有那么狠的心?她是苏折楠又不是那承鸯。
浪荡之后,回来再说吧。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她回来就能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小姐,你要衣服是要出去?”莺语这只鸟睁大了眼睛,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嗯。”苏折楠替自己斟了一杯清茶。“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会留有书信,向父亲和二哥解释。”
莺语两根手指点在一起,漫漫的犹豫不决,“那,小姐月末还回来吗?小姐的婚事……”
“回来啊,我不会弃太尉府不顾,让整个府里的人背个罪名。”苏折楠抿着茶,瞧着窗外寂寥无比的黑夜,始终放不下心来,不在府中自然是好,远出而归她便要换个身份了。
涑北王府的怀王,又会是什么样的男子呢?
“唉——”苏折楠呼出一口气,不禁有些懊恼,一对淡墨的柳叶眉随着眉头微动,“莺语你说,我以前怎么不去留意地位比父亲要高的官员呢?留意了说不定就能知道那怀景是何模样了。”
莺语茫然着一双眼,木楞着道:“官员那么多,总有留意不到的。再者,大人官位已然很高,拜访的官员地位都比大人要低。今个奴婢也是头一次看到有王爷来访。”
莺语想起正厅那一人,霎时面颊绯红眼泛桃花,“还那么……那么俊俏!”
这鸟说话都要结巴了,害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