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只教我五年。到时候我正好十四,我不像你,我不去不行啊,不去不能世袭,父亲会打死我的。”
万俟天擎笑了,“你长大想做什么?”
慕轻霖编好一个指环,递给万俟天擎,“给你。”万俟天擎接过来,拿在手里玩了一会儿,慕轻霖编得挺好,轻巧别致。
慕轻霖又扯起几根草叶,继续编,“天哥,这话我也就只敢跟你说。我以后想和师父一样仗剑江湖。”
“哦?你不想做官?”
“不想。你瞧父亲是开远侯兼右都御史,官不小吧?可是我看他一天到晚忧心忡忡,总是皱着眉头。这官当得提心吊胆,没意思。”
“你若和你伯父一样,只承袭爵位不出仕呢?”
“那也不好。伯父当时虽闲散,却总是和父亲说,担心慕家毁在他手上。他在军中和朝中都没有职位,不能庇荫家族。”
“你是世子,将来一定会承袭爵位。”
“是啊。所以仗剑江湖什么的,只能是白日梦了。哎,天哥,你长大想做什么?”
万俟天擎看着他微笑,“巧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哗!你就更不可能了,你是亲王,我朝亲王无特旨不能离京,你怎么出去呢?”
“总有办法的。霖弟,以后你入将庠,若在军中任职,还有机会到处走走看看。”
慕轻霖又编好了一个指环,递给万俟天擎,“那和我想的仗剑江湖是两回事。而且,我不喜欢打仗。”
“为何?”
慕轻霖迟疑了一会儿,万俟天擎凝视着他。慕轻霖低下头,闷声说:“天哥,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自从回来后,我经常做梦。”
“都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好像是战场,但又和书上讲的战场不一样,那里炮火连天。天哥,我只看见过烟花和鞭炮,那是很美丽很热闹的。可是在梦里,那些鞭炮用的□□不知怎么被做成了武器,威力巨大。炮火过处,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可怕极了。”慕轻霖好像又置身于那可怕的梦境,声音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万俟天擎搂住他,轻轻摸摸他头发,问:“你也在战场上吗?”
慕轻霖平静了一些,抬起头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看不见自己,但能感觉自己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厮杀,能感觉到战友一个个死去,我又伤心又愤怒,总是惊醒。唉!”
万俟天擎想了一会儿,问:“你说回来以后,从哪里回来?闲云别院吗?”
慕轻霖说:“这又是奇怪的地方了。天哥,我八岁那年,祖父的鬼魂附在我身上回来过一次,救了我一命。”
万俟天擎点点头,“我听你大哥提起过。这和你回来有什么关系?”
慕轻霖迷惘地说:“我也不知道。从那以后,我总是说回来两个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万俟天擎说:“先祖附体在我大冉乃吉庆之兆,说明你得祖先庇佑。不要担心。”
慕轻霖“嗯”了一声,又塞了一个指环给他,问:“天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但问不妨。”
“大明王出家是真心的吗?”
万俟天擎脸色严肃起来,“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