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几人夜里在山顶蚊叮虫咬,苦不堪言,老三嘟囔着抱怨,张起之说:“嚷甚?抓到那肥羊,再辛苦也值。”天色微明时陆续有行人经过,张起之吩咐众兄弟打起精神,准备好滚石,自己也张弓搭箭准备好。快到午时还没见目标,众人都热得受不了。老二说:“大哥,那几人是不是改道了?”
张起之道:“不会,龙骨山是通往房州必经之路,他们骑着马,这么热的天,山路崎岖狭窄,马匹难行,他们一定会走官道。”
午时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山顶,山下官道一个行人也无。七个人连累带渴,老七道:“大哥,那些人是不是不去房州了?”
张起之也热得不耐,“那天在茶棚,咱们可都听见他们说要去房州的,再等等。”
就在这时,山谷中马蹄声响,张起之手搭凉棚仔细一看,两个人骑马快速奔来,一人红马白衫,一人青马玄衣,骑红马的正是那日动手的少年,骑青马的是他的同伴,却不见郁仲轩的身影。老二问:“大哥,只有两个人,动不动手?”
张起之一咬牙,“除了那个大个子,另外几个看着也是有钱人!动手!逮到一个是一个!”
一红一青两匹马太快,张起之自忖射不中他们,下令:“放滚石!”
巨大的滚石从山顶呼啸而下,眼看就要拦住那两人去路,张起之见识了他人生中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两人几乎在巨石落下的同时就从飞驰的马背上一跃而起,白衣少年半空中飞起一脚,将堪堪打落在红马身上的一块巨石踢飞,红马瞬间穿过巨石阵奔到安全地带。玄衣人更快,踢飞身边巨石同时,身子似飞箭一般直奔山顶,双脚在山谷边石壁上蹬了两下借力,二三十米高的山谷瞬间就到。张起之等才纷纷抄起兵器,玄衣人已至,长剑翻飞,几招之内就刺翻两人。白衣少年这时也到了,举剑格挡住张起之砍向玄衣人的大刀,唰唰唰舞起长剑与他战在一起。
七人中张起之武功最高,白衣少年拦住他,另外六个根本不是玄衣人对手,一盏茶之内纷纷倒地。白衣少年见状长笑一声,“大哥,真有你的!”加紧出招,趁张起之心慌,一脚踹在他胸口,张起之翻身栽倒,少年纵身过去,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他顿时动弹不得。
这两人正是慕轻霖和凌风。昨夜几人商议,敌人仗着天险,己方又有几人不会武功,因此不能与敌人硬来。九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大家分头行动,梅玉与郁仲轩先走,郁仲轩脱下华服,换了一身李汉邦的武生装。慕轻霖哄梅玉化妆成女子,梅玉抵死不肯,于是两人猜拳,结果五局梅玉输了四局,没奈何只得让慕轻霖为他化妆。慕轻霖上次化作桃花公子时易容术就练得不错,打点精神,将梅玉头发盘了,鬓角插一朵红花,微微地擦点粉,唇上涂了一点胭脂,又用粉把他硬朗脸部线条修饰得圆润些。打扮完了,梅玉自己也吓一跳,自嘲地说:“咦?没我想象中那么丑嘛!”
慕轻霖满意地看着他,“岂止不丑,还是一个美人呢!”
梅玉捂着脸出去,大家都十分惊艳,郁仲轩盯着他看个不停,凌风忍笑忍得脸都抽了。
李汉邦和杜伏威各带了一顶草帽,他们两人同行。慕贵粘了胡子扮做一个老头儿,抱剑涂黑了脸,听琴也打扮成一个姑娘,和梅玉的艳丽不同,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他们三个一组。几人彼此说笑一番,梅玉问:“二师兄,你和大师兄怎么走?”
慕轻霖道:“我们断后,若是平安就罢了,若是那些人不自量力,我和梅大哥一起,百十人也不怕他。”
梅玉也想和他们一起,可是又不能不管郁仲轩,只得怏怏地先和郁仲轩走了。慕轻霖提议凌风和郁仲轩换一匹马,郁仲轩的马快,利于他们突围。
如慕轻霖所料,梅玉等人分成三拨乔装打扮以后,混在出行的人群中,顺顺当当地过了峡谷。慕轻霖和凌风故意在最后以本来面目出现,引诱盗贼现身,果然凭着他俩高超武功,将七名盗贼制服。
慕轻霖看着躺在地上的七名盗贼,问凌风:“大哥,这些人怎么处置?”
凌风道:“宰了,省得麻烦!”
慕轻霖不愿杀人,有些踌躇,张起之身子不能动,能说话,连忙喊道:“好汉爷饶命,我等只是抢些银两,从不滥杀无辜的!求好汉爷饶我们一命,以后我们再不当强盗了!”他的六个兄弟连声附和。
凌风不屑地说:“方才若不是我们有些本事,早被你们扔下滚石砸死砸伤了。你们不滥杀无辜?!”
张起之等指天发誓,说自己从来没杀过一个好人。慕轻霖想到一个主意,附在凌风耳边说了几句话,凌风叹口气,“随你。”
慕轻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弯腰给七个强盗一人喂了一粒药丸。那药丸入口冰凉,有些麻麻的,张起之等十分惊异。慕轻霖站起身装好药瓶,掏出一方丝帕边擦手边说,“医毒圣手席柯听过吗?”
张起之赶紧点头,慕轻霖说:“席大先生的毒药你们应该知道厉害,刚才你们吃的就是他最新研制的七日断肠散,若没有解药,一二时辰之后肚子就开始痛,七天之后肠子烂成一摊黄水。”席柯大名满武林哪个不知?张起之等都白了脸,老二哭丧着脸说:“公子爷,您要小的们做什么?”
慕轻霖说:“三天之内,你们自己到房州衙门自首。我应该在三天后到房州,若你们守信,我自会在七天之前去衙门给你们解药,若你们不信邪,那就试试席大先生断肠散的威力!”
七个盗贼一叠声答应去自首,张起之苦着脸说:“公子爷,你点着小的穴呢,小的怎么去自首?”
慕轻霖笑道:“一个时辰□□道就解开了,这大太阳难得,你们慢慢晒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