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前传 梦中未比丹青见(2 / 2)乔木何疏竹外花首页

崔女郎缓步上前环视着其他内侍,最终盯着那侍女幽幽叹道:“她若真想杀你,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你且好自为之。”

侍女刚红润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闷闷答道:“是。”

“啧!”一侍女瞧着崔女郎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轻嗤一声起身抬起那挂着泪的人儿的下巴,“哟,看你这我见犹怜的样子,天可怜见的,你得清楚,要打杀你的人可不是我,是咱们的弦月大人。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也算待你不薄,此前从未让你侍奉过你口中的那位‘毒妇’。能活到今日你还得感谢我。不过这弦月大人也算仁慈,瞧,你这么骂她她都肯给你一条生路。”

说完她松开了钳制着下巴的手,眼泛厌弃地擦了擦手又继续道:“合该是我们命不好,没个当主子的命!可你说说,我们在她跟前伺候了这么些年头,算算也得有几百年了吧,她竟还不识得我,不识我们。在她眼中,我们可真就如此的轻贱?”

“从前不大觉得,今日晓得我身边竟有如此低贱卑陋之人,着实让我恶心了良久。”

那侍女直立的背晃了晃,那看似高贵从容的身影也终在身后人冷冷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侍女们又伏跪了一地。

(改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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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到了望舒殿门前,这自然是韩辙居住的地方。

推开门,风闯进来,漫天宣纸纷飞。凌疏瑶伸手接住一张宣纸,见到了一个很美的女子,可惜没有脸。

那位满头白发的年轻男子,还是在画着那个人。桌上地上凌乱地铺撒着数百张画,都是同一人。张张栩栩如生,笔笔入相思,却都不见脸,不知是画了脸后这画中人会窈然而出,还是怕见了这酷似真人的画会泪流满面。

“你这宫殿啊该改名了。”

韩辙笔锋一顿,在旁边空白纸处端端正正的写了一个“忘”字。

一笔作罢,韩辙搁笔抬头,“疏儿,你有多久没陪师父了,现在连看为师作画都如此不耐烦吗。”

他从来只叫她疏儿,凌疏瑶以前不以为然,现在很是反感这称谓。他这是想唤谁呢?无论是谁都不该扯到她身上。

凌疏瑶低头笑得讥讽,放开手中宣纸提步踩过地上的画来到韩辙面前,也不落座,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叫我来什么事。”

韩辙不恼,平静地回望。他很年轻,白净的脸上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可他似乎又很老,老到一眼望来无悲无喜。同样他也无悲无喜地问道:“我今早给你送去的问题你可有了答案?”

凌疏瑶报之同等的漠然:“没有。”

晨时他派人送来一张纸,所载不过几言,她却越看越不解:大荒有山,上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其身常隐于夜,弹指万万载,唯一日有明赤之光华,汝可明晰乎?上有二神,生荒山西,附西极,日月相携,神恩照地,汝可略知一二乎?

神界有座山,山上有棵树,那里还有两位携日月的神明,这些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神界的事韩辙向来不许她了解,她也不想深究,如今他此问又有何意?

韩辙听到这答案似乎并不意外,他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疏儿,有新任务了。”

“这片大陆传来消息,近几年玄机阁被皇帝多处打压,濒临灭门。你得赶在众神觉察前重建玄机阁。”

“被打压?怎么可能!”凌疏瑶蹙眉有些微惊。要知道,玄机阁来无影去无踪的,平常人寻到一点踪迹已是困难无比,就算是皇帝也该是恭顺地祈求玄机阁庇佑国土,断不会对它造成什么威胁才是。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想来是传讯时慌乱,没来得及交代因果。不过消息里提到他们已培育好身体,你去便可行动。”

弦月由太液池而生,那是她的根,注定离不开它。可凡人祈愿时需要弦月在场,于是神明想了个办法。在下界用太液池水培育出一副新生的躯体再用秘术换骨。可惜在没有灵魂的情况下,那副身躯只能长成五六岁的模样,换骨后还要等它慢慢长大。

“好,我这就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凌疏瑶也不作耽搁,接过令牌转身就走。诚然,神明发现后震怒并不会怪罪弦月,可会改变那片大陆上的风雨走势。到时候天灾人祸并发,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看着凌疏瑶离去的方向许久,韩辙收回目光轻轻抚摸着自己所绘的画中女子:“若是换作以前她定要闹上一闹。今天很奇怪不是吗?”

又是一阵沉默,他转身自言自语道:“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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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瑶又折回了太液池。方才的侍女都已经散了,倒也落个清静。

她将那令牌掷入水中,漾起一道道波纹。静候许久,水自中心分隔开来,出现了一座静卧在池底的白玉石祭台。祭台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只要躺在上面就可去往下界。

凌疏瑶双手交叉仰躺着望向天空,天那么蓝,一点浮絮也没有,把她的心也洗得澄净。

水向中心合拢,视野逐渐陷入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疏瑶睁眼,一片白光。看来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