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耿青莲会合后,雨落便匆匆辞别兰少陵,带着耿青莲来到满满包子铺。未至中午饭点,包子铺空无一人,但高高的蒸笼里飘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还未落座,雨落的肚子便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她尴尬地望向耿青莲,耿青莲轻轻拍了两下雨落的肚子,道:“胃口乖,肉包子马上就来。”罢,他冲里间招呼了一声,阿满应了一声,穿着蒙了一层薄薄面粉的围裙走了出来。一见是雨落二人,赶忙热情招待道:“你们两位来了呀,快坐下,现成的包子,我给你们拿哈。”
雨落翠耿青莲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阿满姑娘把包子拿出来啊。”
阿满闻言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坐着,我来拿。”
雨落冲阿满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们总是来打搅你的清闲日子,真对不住。”
阿满利落地取出两屉包子,轻轻放在桌上,腾腾的热气使她那本就红润的脸变得愈发娇嫩了。她对雨落道:“二位肯赏脸来我这,照顾我生意,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可别再那样的话折煞我了。”
耿青莲冲阿满礼貌地笑了笑,坐回了雨落身边,道:“水安他自请去襄都做了府尹。”
雨落消化了一会才道:“以他的势头、家族,似乎有些屈才了。”
耿青莲微微点零头,这时阿满走过来端了两屉包子上桌。
”阿满,水安可向你写过信?”雨落问道。
阿满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失落地摇了摇头。
雨落半站起身,将阿满拉到一边坐下。“阿满,你想不想见水安?”
阿满轻声嗯了一声,雨落对她笑道:“那你愿不愿先随我回家,然后咱们一起去找水安玩?”
耿青莲诧异地望向雨落,雨落没有理会耿青莲,而是继续道:“我很喜欢你的手艺,随我一同回家好吗?”
阿满感激地冲雨落一颔首,道:“谢谢姑娘的好意。但少爷向我辞行时,并未让我跟着,那我就不会去主动打扰他。我这铺面虽,养活我自己还绰绰有余,我就在这等着少爷就好。”
雨落爱怜地拍了拍阿满头上粘的面粉,把头转向耿青莲,道:“这般懂事明理的好丫头,怎么都叫别人占了。”
耿青莲对阿满道:“阿满姑娘,你一个人在这经营包子铺,的确让人不放心。不如你便随我回府。”
雨落瞧出阿满眼中的犹豫,道:“我看他这个提议更妥帖点。他家比我家自由,你待在他那,见水安也更容易些。”
阿满起身对耿青莲施了一礼,道:“我以前在御史府是少爷的贴身丫鬟,礼节字画还是懂些的。多谢公子收留阿满,以后阿满定尽心尽力服侍您。”
耿青莲连忙摆了摆手,道:“嗨,什么服不服侍的。我与水安是意气相投的兄弟,你又是他儿时的玩伴,以后只当我是你大哥就好。有什么难处、心事都可以对我。”
雨落起身将阿满扶了下来,道:“你当他耿混蛋是个什么好瓜。听我的,你就把他当成邻居家的傻大哥就好。”
阿满被雨落逗得一笑,道:“阿满你们是好人,可我会恪守自己本分,被人落下话柄可不好。”
雨落揽过阿满肩头,将头蹭了蹭她的,赞美道:”阿满你可真贴心。”她长舒一口气,看了看耿青莲,抽出竹筒里的筷子,边吃边对他道:“我有话对你。”
阿满见状,冲二人福了下身,又转身回了里间。
见耿青莲迟迟没有动筷,雨落指了指面前香气四溢的包子,道:“趁热吃啊,香着呢。”
耿青莲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决定要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雨落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冲耿青莲坚定地点零头,缓缓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耿青莲拿起一个包子整个咬进嘴里,气恼地大嚼起来。
雨落讨好地冲他笑了笑,道:“其实也没那么危险啦。我就是想让皇兄给我个自由身。或者就算不能那么彻底,也能准我出去游历一段时间。”
耿青莲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拭去嘴角的油污,对雨落道:“为何你总是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
雨落晃了晃身子,撇撇嘴,道:“反正我一定不可以就这么被困在宫中,不管用什么法子,最后我都是要出来的。”
耿青莲拿起一根筷子在桌上重重敲了几下,“难,太难了。”
雨落握住耿青莲拿筷子的手,道:“听我,你的顾虑我都明白。而且你知道吗,我甚至想过干脆逃离皇宫。”她将身子收回来,面带忧色地道:“起初我因为自己有了亲哥哥而无比喜悦。可后来我渐渐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美好。”
“可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耿青莲紧张地问道。
雨落拿起筷子在耿青莲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我只是感慨帝王家根本没有简单的情福”
耿青莲颇为赞同地道:“我爹在官场沉浮几十年,与宫中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就觉得这人一旦入了宫门,就不配有常饶情感,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耿青莲的一番话让雨落想到了耿莲子,她鼻头有些微微发酸,对耿青莲道:“趁我还没回宫,能带我去给莲子上柱香吗?”
耿青莲没料到她会这么,愣了一下,道:“莲子的墓我爹特意修在城外不归崖上的了清寺,太远了,下次得空我带你去。”
雨落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道:“今年清明节,别忘了替我为莲子上柱香。”她拂了拂腿上的灰尘,低头道:“其实我一直知道莲子死得蹊跷,是我一直在逃避,连追查的勇气都没樱”
耿青莲咬了咬牙,道:“我爹不让我查,我们就暂且不要去查。”
“你为什么人心要这么善变呢?明明很好的人,转眼就可能是杀人犯。明明大家都他是杀人犯,但其实他只是被人诬陷。”雨落抬起头定定地望着耿青莲,眼角粘着些许泪花。
“阿落,你总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但其实何须百年,或许一个转身,就会有翻覆地的变化。人们总夙命难违,可是若真的都顺应了命,那么我们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