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狼和公主(1 / 2)方国的复兴首页

花子宣离竹屋已经不远了。

韩璧的姑姑还正如她所预言,房屋早已坍塌,幸亏还有一间尚能栖身的破茅屋还在默然挺立着,花子宣很快帮韩璧把草棚搭建起来,把两位伤者扶下马,安置在草垫之上,给他们用药水擦洗了伤口,敷上了新药,可没等他们元气恢复,花子宣便匆匆上马,赶往蔡庄。

一路上,往来无人,寂静如常,但这却让花子宣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他不断加快速度!

远远的,月光下的竹屋,已然可辨了。

离竹屋越来越近了。

突然间,花子宣发现,竹屋前似乎有两只森森发光的绿眼睛正在转动着,向策马而至的他紧紧地盯着看!花子宣心里惊呼一声:狼!

他立即取出弓来,搭箭在手,准备射它。但这狼却岿然不动,似乎没把这顷刻将至的危险放在心上,花子宣犹豫起来,马却没有停住它疾奔的步伐,离竹屋已不到十余丈了。

花子宣纵马跃上屋前的空地,却惊异地发觉地上横卧着的韩松子!这一惊,让他差点没握好手里的缰绳,人,险些从马上栽倒下来!

他给了自己一个深呼吸,竭力平复下狂乱的心情,环视四周,发现除了松子身边的大灰狼,也没什么异状。

大灰狼紧盯着花子宣,身子后座,做好了随时攻击他的准备。花子宣拔出剑来,灰狼小心地后退了几步,花子宣趁机急抱起松子来,只见月光下的韩松子脸色青白,双唇紧闭。花子宣忙试试他的鼻息,看起来气脉尚存,他才轻舒了一口气,再仔细检查松子的身体,却见他的右臂上正插着一只四寸有余的木柄铁尖飞镖,伤口处的血痕已经凝结,花子宣低头小心闻了闻,只觉气味腥臭、扑鼻而来,他心里再次发紧!

这是一只毒镖!不过,万幸的是,毒不是太厉害的那种。

奇了怪,灰狼看花子宣似乎没有伤害韩松子的意思,也不再做出攻击状来,只是立在四五张外,紧紧盯着花子宣。

好险!花子宣看着怀中的韩松子,只觉自己的额头依然汗涔涔的了。

这狼······花子宣再看看不远处的狼,它没有伤害松子的身体,那它守在他身边作甚?

不管它了,先把松子抱进屋去再说,想到这,花子宣忙环抱起松子,疾步进入竹屋。那狼也不管他,任他把松子弄进屋里,自己径自蹲坐在竹门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花子宣把松子放在竹床上,转身准备去点燃油灯,可这猛一转身,又把花子宣惊得不轻!又是一双绿森森的眼睛,静候在屋角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花子宣没有慌乱,他掏出火镰,击燃了油灯,才发现屋角蜷缩着一只小灰狼,它的腿被布带扎着,似乎受了伤,尚未痊愈。

小狼警惕地盯着花子宣,不声不响。

华子宣没工夫去理它,他拨大油灯的亮光,小心用小刀割去松子右臂上被血浸透的布衣,准备给他清洗一下伤口。

他推门出去,大灰狼扭头看是他,起身走到一边,花子宣端来清水,放入盐巴,给松子开始清洗,盐水接触到他身上时,剧烈的蛰痛让松子略略皱眉,花子宣见了,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待他给松子清洗完,敷上爷爷自制的治毒良药,天色已经微亮了。

花子宣有些累了,他干脆就靠在竹床边,把剑放在身上,想就这样将就着休息一会儿。

连日的奔波,让花子宣疲倦至极,他很快眯上了。

可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韩松子却醒来过来!

他看看四周,只见花子宣斜靠在床头边,剑握在手上,人却睡着了。自己的伤口隐隐发痛,还有点麻酥之感,看样子,也是花子宣给他治的伤。他这药,已然起了疗效了。

头虽然有点晕,但比一个时辰前要好得多了。

松子勉强撑着坐起来,却一眼看见屋角的小灰狼!

那小狼也直直盯着他在看,见松子醒了,小灰狼爬起身来,向松子走了过来,它的腿伤仍未好利索,松子忙招手轻唤它,小灰狼眼里泛着光,使劲把前腿搭在床沿上,头轻点着,伸出舌头,添了添松子的手。

床边的花子宣被他们吵醒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松子和小狼之间的亲密无间,不由得惊异难解,他悄悄站起身来,不敢惊动了这人狼之间的温暖交融。

“你怎么赶过来了?来得也算及时!多谢你了!”

花子宣看着韩松子,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我来得晚了,少主!没料到你竟被暗器所伤!是谁?”

“丰水城里的一位故友,为那几个被杀的戎人来复仇了,我设了埋伏,可最后,还是大意了一些,没料到这女人如此下作!”

“女人?”

“嗯,是君上身边的人,没想到,也会盯上咱蔡庄。”

花子宣看看另一侧床边的小灰狼,它在松子面前,竟是如此温顺,如同是他豢养的家犬一般。

“哦!忘了告诉你,这小狼曾被我在外边救治过,也来过这竹屋,它今夜突然回来,可没吓到你吧!”

松子笑笑,对花子宣解释道。

“外面还有一只大的呢,也是头灰狼。少主,何时和这凶残之兽也交上朋友了!你呀,可真有手段呐!”

“狼记恩,也懂得回报,是种有灵性的兽。外面的,可能是小灰狼它娘哦。”

花子宣咋咋舌头,心想自己差点犯了大错,万一刚才射杀了那大狼,少主岂能轻饶了他!

“对了,你来了,韩璧呢?车阵子和咱那兄弟的伤怎么样了?”

“我们俩在村口岔道那里,差点和这几个刺客相碰面,我见他们匆匆过去,怕你一人吃亏,就和韩璧把两位伤者送回她姑姑家,安顿在茅屋里,给他们敷了新药,我才骑马赶过来。”

“车兄还没苏醒?”

“没有。只是昏睡,刚刚又受了些颠簸,要苏醒,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幸亏你早有预料,否则刚才必不堪设想。”

“此竹屋,已被好几双眼睛盯上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想和咱墨家争这宝贝来者!”

韩松子说这话时,语气突然强硬起来,花子宣看着少主,默默点点头。

看着天色渐亮,而范豹他们几个仍没有回音,韩松子心里不由得不焦虑起来。

他默默想了想,盘腿,屏息,气沉丹田,慢舒经络,开始运功逼毒。

花子宣见了,忙轻轻退出竹屋。

大灰狼和上次一样,赶快躲到竹门的稍远处。

它似乎在暗暗保护着松子,花子宣心里不由得为这懂得报恩的灵兽感动起来。

自己的少主万幸没有大碍,花子宣又操心起孤身一人照顾着两个伤者的韩璧来。

其实,花子宣从茅屋出发时,车阵子经过颠簸、再次敷药后,身体已在慢慢苏醒之中,他躺在茅草堆里,眼睛微微张开,环视着这陌生的环境,再看看前后忙着收拾杂物的韩璧,心里不觉沉重起来。

他长叹了一口气······

“车大侠,你总算醒过来了!”身边的墨侠使劲抬起身子,关切地问候道。

“多谢你们了,对了,那个受了伤还来救我的弟兄,他人呢?”

“他和那戎人同归于尽了,死前发出火号,少主他们见到警讯后,火速来援,方才救起你我!”

车阵子听了,神情黯然,不由得掉下泪来!

“他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他叫孟斯,是个孤儿,是巨子收留了他,是巨子的义子。”

“巨子的义子?”

“嗯,我们巨子收留了很多穷苦野人的孩子,有好几十个呢。”

“江湖传言,你们墨家是为穷人说话办事的,这话我算是眼见为实了!”

“对了,韩少侠和花兄呢?”

“少主见你身负重伤,心里非常不安,见你我身子无法动弹,怕在竹屋遭到意外,他又让花兄和韩妹子护送我们到这地方来,花兄觉得少主一人在竹屋不安全,他又返回竹屋护主了。”

“你们,都是热肠子的英雄好汉!”

车阵子说完这话,情绪激动地难以自抑,他想撑起身子,试试自己能否可以大动,可毕竟重伤未愈,只听他一声闷呼,身子颓然倒在茅草堆上。

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听他们说话的韩璧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件,跑过来看他。

车阵子对韩璧惨然一笑,眼里尽是愧疚之意。

韩璧才不管他,忙低头去看他的伤口,却见鲜血正从包扎的白布里渗出。韩璧记起花子宣教给她的办法,她轻轻解开包扎的布带,换了一条干净的,又找出野蓟草,把它嚼碎,用盐巴和在一起,小心敷在车阵子的伤口处,最后再细细包好。

看着在自己身上忙碌着的韩璧,车阵子感动地无法言语,只有默默地配合着她。

天,已然大亮了。

韩璧干得有些累了,她手里握着一把简易的扫把,紧靠在车阵子的茅草堆边,慢慢眯着了······

田村的范豹却是早早就起了床,他带着滑力子,很容易就找到了集镇上的‘浐馆’。

馆主是一名老者,见着白衣的范豹,便心领神会地把他和滑力子就领到了后堂,师仪正在客房等着他们。

“这里的馆主和跑堂的,都是咱们的人。这个浐馆这几天不留宿外人,对外早称‘客满’了。”

“其他墨侠呢?”

“都在搜罗些畜力,这里有的就是牛和骡子,还有些驴,马匹很少。”

“不行,这个集镇人口本来不多,仅靠牛马驴是远远不够的,还是少主说得对,主要的还是得靠人。”

“实在不行,就只有冒险向代虎借兵这一条路可走了!”

师仪说完这话,便紧盯着范豹的脸色。

“再等等吧,或许不久有个人会找上门来的。”

范豹说的这人,只能是许隽了。

也就在他们说话之间,晏柯和蔡丁,已经进入了浐河集镇上。

墨家本来就有秘密联络所用的黑底红边旗,‘浐馆’门口的黑旗,让晏柯很快就找到了范豹。

时间不等人,此时,已经过了韩松子规划好的时间。

晏柯是个急性子,他向范豹建议,由自己先领着一批墨徒前往蔡庄,蔡丁可以随后再带队而来。

“还是昼伏夜行为好,既然已经迟了时辰,再急也无用。”

他安慰着晏柯。

师仪安排了早饭,几个人围着漆案,吃起饭来。

饭还没有吃完,许隽便从‘浐馆’的后门进来了。

他看着这一屋的墨侠,高兴极了,但随后却心事重重的皱起眉头来。

“怎么了?许兄?有什么麻烦事吗?”

范豹关切地问他。

“这几日,关口连续进来不少秦地的人,代将军担心是有人走漏了风声,特遣我来与你们商量对策。”

“为何不能暂时关了它?”

晏柯问道。

“除非双方交战,关口方能封堵,平时封闭关口,会被视为挑衅,秦是虎狼之国,早就在觊觎方国,咱们不能给它找这个借口来开战。”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进来的秦人,虽装扮成奴隶,其实大多都是游侠,军士极少。”

许隽以肯定的口气说道。

“现在看来,我们的行动计划更是要周密一些,行动也要加倍小心!这白天,咱们这些陌生人就在这浐馆内,不可上市面走动,出去办事的人,最好都是当地的墨徒。”

范豹站起身来,环视着众人,仔细叮嘱大家。

随后,他郑重地从怀中掏出桃木虎符,沉声说道:“众墨侠接令!”

众人见这虎符,都立即离座,面对范豹,低头,行拱手大礼。

“凡我墨者,皆奉圣令!见此令,如见巨子!这次蔡庄运宝,乃巨子密筹多年的重大行动!于民于邦于我墨家,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我等弟兄,即便付出生命,也要确保任务完成!大家,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