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别原本好好地坐在她的听涛小院中晒着太阳喝着茶,突听房顶上传来“噗嗤”一声嗤笑,她砸吧一下嘴又摇了摇头,暗自嘀咕道:“这柳忆不在,我的小院就成了那市集胡同,任凭谁都能爬到屋顶上撒野!”
一个人影从屋顶一跃而下站到桃小别的面前,正是那一脸不正经的葆迦年。他斜身歪进桃小别身旁的圈椅中,朝桃小别笑嘻嘻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瞧你这幅装束,莫不是还未曾梳洗吧?”
桃小别冲他翻了个大白眼:“你管我!我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又没请你进来瞻仰我的这幅模样!谁让你不请自来,而且还是飞檐走壁而来!”
“我是见已经过了大半日了,都未曾听到你的半点动静,一时心急这才攀的房檐,主要是怕你出事啊!”葆迦年坏笑道。
“我能出什么事儿?”
“我怕你睡死在听涛小院中啊!”葆迦年说完这句立刻从那圈椅中跳将而起,正好避开桃小别打过去的一拳。桃小别一击未中又出一拳,二人立刻你追我打的在院子中绕起了圈圈。
夏月和秋星躲在回廊中看着玩闹的二人捂着嘴偷笑,秋星的睫毛扑闪扑闪地扇动着,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扑棱棱地悄悄注视着葆迦年,夏月一下就捕捉到了她的神情,揶揄道:“秋星,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喽!”秋星赶紧转过身去捂住夏月的嘴,但还是忍不住说:“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咱们的小妖殿下生得就是好看,难道我多看两眼也不行吗?”
夏月一边挣扎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你那叫多看两眼吗?你那目光都能把小妖殿下剥光吃净了!”秋星羞得满脸通红,一跺脚转身就跑,夏月也不去追她,只在她身后笑弯了腰。
秋星拐了个弯又停了下来,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仍旧悄悄地看着不远处的葆迦年,正当她被葆迦年那副轩然霞举的俊俏模样勾了魂时,葆迦年似有察觉般的将视线投向了她所藏身的地方。尽管秋星明明隐藏得很好,却也有些方寸大乱,再看向葆迦年时,竟见他明目张胆地远远抛了个勾魂的媚眼过来,秋星脚下一软就跪摔在地,她听着不远处葆迦年和小姐的嬉笑声心中又喜又慌,也不敢再行偷窥之事,爬起身转身往后厨跑去。
此时,有两声敲门声传来,自有夏月去应了门,桃小别和葆迦年全然不觉,仍旧相互追逐玩闹着。直到来人站在二人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二人才同时转头,竟见是那一脸平静的洛安站在洒满阳光的庭院中。
洛安仍旧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只是他今日的乌发仅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显得更是气质优雅,面若春晓。
桃小别问洛安:“你怎么来了?你今日绑的这条银丝带倒是挺别致。”
葆迦年一听桃小别的话立刻有些酸酸地道:“别儿平日里像是记不住任何事情,今日洛安殿下不过换了条发带你就立刻瞧出来了,这是为何啊?”
洛安勾起唇角浅浅一笑,朝葆迦年道:“珩景他们都在我的小院中喝茶,也想寻你二人前去,我就知你必在小别姑娘这里,特来相邀。”
桃小别马上点点头:“我还未曾梳洗,既是要出门,总不能这幅模样,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好!”说完不待二人回答,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了踪影。
洛安望着桃小别离去的背影轻声一笑,冲葆迦年道:“她这性子,还真是跳脱。”
葆迦年皱着眉问洛安:“殿下,请我们去喝个茶用得着你亲自来?珩景、昭辰谁不能来?”
洛安不着痕迹地笑了:“是请你和桃小别去我的院子里喝茶,我是主人,理当由我来请。”
葆迦年一手插腰一手玩弄着手中的折扇,不高兴地说:“殿下最近和别儿好像走得有些近了,你知我心意,可莫要喜欢别儿!”
洛安道:“你是何心意,我可不知,我就是前来请你们去喝茶,难道我还来错了?”
葆迦年摆摆手:“哎呀,不是说你来错了,是说你不要动不动就来找别儿,她不经世事,会误会!”
洛安挑眉:“你来找就天经地义,我偶尔来一趟就成了动不动?再说你为何不怕她误会你,偏怕她误会我啊?你这是哪门子歪理!”
葆迦年急了:“她对我有何可误会的?我就是明明白白的心悦她,喜欢她,旁人都瞧得出来!”
洛安摇摇头:“我可没瞧出来。要不,呆会儿小别姑娘来了问问她有没有瞧出来。”
二人正你来我往说得热闹,桃小别已经收拾妥当跑了出来,只听她问二人道:“问我什么?”
葆迦年赶紧挡在洛安身前,一手抓着自己的发髻朝桃小别道:“你方才一眼就看到洛安殿下换了装束,那我问你,今日我是束的冠还是插的簪啊?”
桃小别先是瞪大眼睛瞧着他,然后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可如何是好,我先前还真没注意!”
葆迦年鼻子都气歪了,低着头将发髻拱道桃小别眼皮子底下道:“那你今日就看个清楚,本殿下向来束冠,从不爱用其他玩意儿,以后你最好莫要又说没有看清,没有注意!”
桃小别瞧瞧洛安又瞧瞧葆迦年,实在没弄明白为何葆迦年突然就炸了毛,见洛安在一旁冲她耸肩挑眉,她又觉得葆迦年的模样确实有些好笑,嘴里忍不住打趣道:“小年郎,请问你贵庚啊?莫不是仅有三岁?”
葆迦年似是真的生气了,只见他狠狠瞪了洛安一眼,一言不发扭头就走,桃小别和洛安对视一眼,急急忙忙追着他出了听涛小院的院门,往邻近的望湖小院而去。
珩景、昭辰、奕瑜和澄黛早已在望湖小院的天井中晒着阳光品起了香茗,一见洛安三人入内,皆是面上带笑的望着他们。还不待有人出声,葆迦年一个箭步跨到珩景和昭辰之间,伸出手一左一右抓住二人的发髻,朝桃小别问道:“那我再问你,你可记得平日里他们二人是束的冠还是插的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