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无休无止的雪终于在那一天的清晨停了下来,展目望去只能瞧见一大片无穷无尽的白。
冬日的暖阳只敢透过一层层云雾窥视着银装素裹、如仙如幻的雪景。
冷,阴寒的冷使得整个皇城的子民都几乎躲在了屋子里取暖。
街道比平日里显得冷清了不少,只除了一条通往皇宫的大道,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热闹些。
不错,今日正是皇上选秀的日子。
一驾驾载着适龄女子的马车纷纷停在了东华门外,再由东华门移步穿过了凤天门,进入了内廷,来到了静怡轩。
秀女中颜色最妍丽的要数郑国公的女儿徐怡如,其父是随皇上南征北战的开国第一功臣徐年。
徐年年过不惑才得一女,取名怡如,端得是打小疼爱,便将她养得如娇花儿一般,但看她肤如凝脂、体态婀娜,称得上有闭月羞花、沉鱼落叶之容,更且吹得一曲好萧,也算是才貌双绝。
没过初选,有那样貌才情都不错的自然也有那长得粗枝大叶、其貌不扬的女子。金陵谢氏旁支过继给大房的嫡次女就是其中的一位。
世家大族大都传承几百年而屹立不倒,自然有他们的傲气。
当今皇上草莽出生,据说还当过一段时间的乞丐,如此身份哪能入得了世家的眼。
他们能承了圣旨给你找个女子来走一走过场就已经不错了,还想着娶他们的世家女那是痴心妄想,就算这个长得精壮的谢天香,他们也希望她的丑能使她与皇宫绝缘。
当然这仅是世家的想法,谢天香本人却有另一番说道,以往她总怪他爹没能给她一副好容貌,谁能想到就她这尊容某天还能有当娘娘的命。
别怪她自信,她能如此想自然有她的道理,皇上立国才稳,正是拉拢他们世家的时候,只要她的身份是谢氏长房嫡次女,不要说她只是长得难看些,就是她年纪比皇上大,皇帝也会给她在后宫立一席之地。
更何况世人单知道她丑,却不知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早就习得了一秘术,不仅精通各类剑法,且能役使鬼神,只是这一法术轻易使唤不得,一旦使唤必会反噬自身,惟作自保尔。
众秀女盈盈一堂,暗暗较劲,只待皇上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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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捧着一大捆画卷,谷安一路小跑着进了乾清宫,“皇上,画得了。”
昨日皇上就下了旨意,令宫中画师今日一早进宫,给各位秀女暗中都画了像。
此时,画像在手,朱清桓令人将它们一一展开。
这是曹国公的孙女,唔,看着不错。
再看看建宁侯的女儿倒也算得上小家碧玉。
嗯?这位是谁?长得如此妍丽,呀,原来是郑国公的女儿,当真妙极、妙极。
男人爱美女这是本能,朱清桓一一看来,不由得抚掌而笑道,“这些大老粗生的女儿倒也千娇百媚呐。”
见皇上喜欢,谷安适时拍马道,“陛下选妃,各位大人敢不重视么?依奴才看国公爷们定是将顶顶尖的好小姐都孝敬给了陛下,与皇上结亲那是各位大人的荣幸。”
朱清桓心中熨帖,心情大好,美女么,天下哪个英雄豪杰不爱呢?更遑论他这个天底下最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了。
俗话常说乐极易生悲,朱清桓品完了这边,情绪高扬的正要品另一边,突听得谷安呀的惊叫一声。
他正待发火,又闻得谷安心有余悸、结结巴巴的道,“皇、皇上,那些您、您还是先别看了吧。”
朱清桓眼又不瞎,心想着即使是些妖魔鬼怪,自己有龙气护着,还能怕她们不成?!
转眼看去,不由得又惊又气,这是些什么鬼!简直是欺我太甚!那些个世家居然敢拿歪瓜裂枣来糊弄朕!待明日,朕定要将他们夷尽九族。
“皇、皇上,奴才常听闻世家大族娶妻重才不重色,奴才斗胆一猜,会不会是世家们的闺中小姐都是如此姿色?”最怕皇上发火迁怒自己,谷安为自己想,不得不胆战心惊的鼓起勇气进言道。
“再怎么不重颜色,也不可能都这么丑吧。”朱清桓余怒未消。
“奴才以为皇上何不遣人去打听一二,若果真如奴才猜测,皇上就下一道旨意,令他们往后不得再娶丑女为妻。”
嚯,真如此,朕不得成昏君了么?朱清桓一时被谷安的幼稚之言泄了怒气,当朕不知道?这些个眼高于顶的世家不就是看不上自己么?不想跟皇家有牵扯就想出这种对策,可朕偏不让你们如意。
想到这,朱清桓令谷安道,“这些都收了吧。”
不知皇上话中深意,谷安忙道,“奴才这就着人收了。”又跪问道,“静怡轩各位小主是去是留,奴才恳请皇上下恩旨。”
这死奴才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瞎机灵。朕不是已经说了么,都收,都收!你要再这么没眼色,小心朕换了你!
“蠢笨的奴才,你自个悟去吧!”只觉得心中郁闷,朱清桓甩了甩袖子,步子迈得也大,气哼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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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双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皇上把所有参选的秀女都留了下来,现在统一由安嬷嬷管着,均约束在储秀宫厢房偏殿,等着接受习学皇家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