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双喜见莫颜看书看得正入神,要换成平时她定不会去打扰,可今天不同于往日,这是他们皇上第一次选秀的日子,而且选秀结果直接关系着往后后宫的形势,“娘娘,选秀有结果了。”
“娘娘,选秀有结果了!”
莫颜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书,抬起头,好笑的看着双喜道,“不就是宫里多几个女人的事,看把你急的。”
“娘娘!”语气带着几分催促和埋怨,双喜嘟囔道,“真是娘娘不急奴婢急!娘娘,您听奴婢一言,古往今来这后宫都是吃人的地方,您虽是皇后娘娘,您心眼好,可保不准有心人来寻娘娘的晦气,抢您的这把椅子坐呢!”
“所以娘娘啊,咱坤宁宫往后也得多个心眼,奴婢就是您的眼睛,这叫作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后双喜一脸严肃的总结道,“娘娘,您觉得呢?”
“呵呵呵,”莫颜笑得很是轻松,她这个双喜丫头啊,怎么恁般可爱,“不就是个皇后的位置么?你家娘娘让贤了便是。”
听到这么消极的话,双喜跺跺脚,硬是急得说不出话来。
莫颜看着她这张生气焦急的小脸,心里暖洋洋的,还是这丫头关心她呀,不由给双喜画饼道,“好丫头,不做这娘娘,我就能带你去塞外骑马,去海边看潮升潮落,去岳山等日出,去市井任逍游,如此不好么?没准还能将你养成个胖姑娘呢!”
“你不想做朕的皇后?!”不合时宜的一声怒问炸——碎了坤宁宫里的和谐。
春喜还未来得及随着娘娘的描摹,体会一把自由的气息,就被这声断喝吓得三魂丢了两魂,急得她赶忙要向皇上解释,娘娘绝无此意!
却被莫颜劫住了话道,“骑马、看海、等日出,过平常人家日子,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难道你一直不知道么!”
这一质问,不免心虚,朱清桓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她要不提他还真忘记了,那时他曾答应过她等战-争结束就带他去过她想过的日子。
这些话本就是作不得真的,聪明如莫颜,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朱清桓为自己辩解,他数年的南征北伐,无数次的绝处逢生,难道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了做一个闲人雅客?
咳咳,朱清桓清了清嗓子,避开话题道,“今日朕选秀,你应该也得到了消息,往后朕的后宫还是得有赖于皇后替朕打理。”
“皇后母仪天下,朕相信你会是个大度善良公正的好皇后。”
“宏元23年至30年间,我一个闺秀女子,不惜生死,随你左右,大小经历数百战,身上伤痕更是累累可见,从识你至今,我一直为你活着,你也曾许诺我良多,”莫颜缓缓叙述,顿了一顿后才又诘问道:“敢问陛下,女子韶华几何?臣妾何时才能替自己活一回呢?”
想起他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他本觉得这就是情人之间,情到浓时,两个人不自觉下说的一些情话,以他们的身份那些话就是一种短暂的期盼,就似一个锦衣玉食的人,偶尔也想尝一尝粗粮,真要让他们放弃更好、更高贵的生活,这又怎么可能呢?
朝廷粗定,他一直忙于政务,每日恨不得有十三个时辰连轴转,现如今哪有这份闲情逸致去看那些花花草草。
莫颜应该理解自己才是。
也许等哪天他无事一身轻了,他也会带着她一起去看花、看云、看大海。
想到毕竟是自己失信于人,朱清桓也有些不好意思,女人虽然靠哄,可要他这个大男人,一介天子向她低头道歉,却是说不出口的。
“皇上,臣妾请皇上下旨废后,放我自由!”莫颜表情决绝,一字一顿的道。
废后?朱清桓的第一反应是,不就是没陪你去赏花、赏月么?这种小事,有必要搞得这么严重么?
朕看你就是矫情,就是想搞事情。
莫颜不懂事,朱清桓有些生气,可是怒气刚上来,又被他强压了下去,紧接着疑问却随之而来。
这样的莫颜让他太陌生了,这不是与他自小相识的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一心为他考虑,不会这么自私。
可看着这人,这相貌,确实是莫颜无疑。
她这是怎么了?
朱清桓表情凝重,忘着莫颜坚决的侧颜,满心都是疑问。
曾经那么懂事的莫颜,为什么突然小家子气起来。似乎再也不体贴了,甚至不讲理了。
她只是在使小性子么?
“朕问你,你到底要闹哪样?”
我们之间像以前一样相处不好么?我做皇帝,你做皇后,我忙在前朝,你操劳在后宫,一起打理出一个太平天下,不好么?
“没想怎样,我只是想离开。”莫颜转过头,神色平静,望着朱清桓说出了心底深处最迫切的话。
“皇后,别无理取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朱清桓内心是有些恐慌的,他直觉到莫颜是认真的,她想离开自己。
她想离开自己?为何?难道我对她还不够好么?皇后这位置多少人想抢,我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她了;后宫里的大小事我也从来不插手,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难道还不够么?
朱清桓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内心里也是迷茫不堪,他觉得他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不要纠结这个话题,只要离开,等她冷静了,她总会想明白的。
“颜儿,别说气话,你永远是朕的皇后。”讲完这句,朱清桓不再看莫颜,急冲冲的走了。
我说的不是气话,是真心话,莫颜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因为你看重的,能给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你却永远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