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栖看到了。”凡溪放下手中的镜片,转头看向北宵,“所以趁这个时间,你能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可以说的呢?”北宵早就没了当年的盛气凌人,笑盈盈地说,“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甚至都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北宵殿下,极光国第三个没有天赋的人,没有错吧?”凡溪让杜筱先坐一会儿,不要到处乱看,“你来找我,肯定是因为我和你们有共同之处,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亦或者有事相求。”
“小小年纪心别这么深,”北宵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我只是过来保护你,没别的目的。”
凡溪没说话。
“他们来了,”北宵眯着眼看向一路无阻的尉迟栖和冷邵,在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们的对手,“我要失陪一下,安蓝的躯体没了,我可不能就这样在外面呆太久。”
凡溪:“你……”
北宵朝朝笑了笑,没有等她说完,就散成立一缕白丝,消失在半空中。
凡溪闭上嘴。
杜筱低着头,哪也不敢看,低声问她:“所以你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我想,大概就是她说的没有天赋吧。”凡溪朝尉迟栖他们挥了挥手。
“没有天赋……也能变强吗?”杜筱不解,“我记得北宵殿下似乎……”
“没有天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凡溪抬手凝起一团温暖的光,轻轻地向空中送去,“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什么也没有,而对我来说,你们的天赋,只要我想,都对我无效。”
“还有这种天赋吗?”杜筱是第一次听说,“那几乎算是无敌了吧?”
“那可不一定。”凡溪说,“有些人在不是自己天赋的领域上造诣特别高,而这时候我几乎没有胜算。”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杜筱认真地想了想,“自从天赋说法被证实后,大家几乎都选择了在自己的天赋上一条路走下去,真正能在非天赋方面做到极致的……我真的没见过。”
凡溪点点头。
她朝着尉迟栖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觉得奇怪:“尉迟栖他怎么了?”
“那个就是尉迟栖?”北宵的声音突然响起,“现任的魂塔最高权力守护者?”
凡溪没有回头:“是。”
杜筱听不到声音:“是什么?”
凡溪这才发现杜筱听不到。
“没什么,”凡溪看着站在那里出神的尉迟栖,黑气在他的面前四处窜动,可他却毫无反应,“我说的是……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
杜筱依旧低着头:“大概是吧,之前我不也是看到了肖肖吗?”
“他会看到什么呢?”凡溪有些好奇,“这种蛊惑,如果没猜错,大抵都来自于心中的念想与牵挂,一般人被蛊惑是很正常的,但也有例外,比如能反控制的人,还有我这样……没有天赋的人。可是魂塔守护者是经受得了魂塔力量的考研的人,几乎很难有什么能动摇他们。尉迟栖是魂塔的最高权力守护者,魂塔里的佼佼者,难道在这方面……比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守护者吗?”
杜筱没明白:“可能他是在别的方面出众吧。”
凡溪“嗯”了一声,然后轻声说:“也许吧。”
“还有一种可能,”北宵的声音又响起,她似乎在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话,“可能这种蛊惑,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前世的记忆。”
凡溪愣了愣,没吭声。
她看向尉迟栖那边。尉迟栖出神地看着眼前的那一团黑气,浑然不觉周遭的危险,一旁保护他的守护者虽说身手不凡,但黑气着实太多,他只能勉强护住他们两。
“要不要帮一下他们?”凡溪问,“他们似乎……应付不来。”
杜筱没吭声,只是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
北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过了许久,才缓缓说到:“不要。”
她似乎笑了,又说:“自有人来。”
楚宵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蔺琼,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好在蔺琼也没有计较,而是直接问起了里面的状况。
“……我们无法得知里面的任何消息,所以死亡人员……无法确定。”
蔺琼听到这一句,心突然紧缩了一下。
“接下来……”楚宵弱弱地问,“我们要做什么?”
蔺琼回过神来:“哪里的结界比较弱?”
楚宵伸手指向两个守护者站的位置:“那里,但也依旧很难攻破,最快也要三个时辰。”
“你们继续想办法攻破结界,”蔺琼神色冰冷,迈开脚步向那里走去,“我进去确保里面的人的安全。”
“可是……”楚宵紧跟着他,“要怎么进去?”
“直接进去。”蔺琼似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补充到,“你们就别跟着了,那个会出人命的。”
楚宵:“那你呢?”
“我又不是人。”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结界前。他停下脚步,回头朝楚宵笑了笑,似乎带着一点自嘲,“再说了,圣子又怎么会被这种东西伤到?”
楚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蔺琼回过头,抬起手伸向结界。
楚宵看着黑气没过蔺琼的小臂,而他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好像结界不存在一般。
看来他真的是圣子。
蔺琼收回手,径直地走了进去。
没有一丝犹豫。
“他真的……没问题吗?”一个守护者忍不住地问。
“没问题。”楚宵松了一口气,“他可是圣子。”
圣子,压制天下万物,包括黑圣。
又有什么能打败他呢?
看到那团诡异的黑气的时候,尉迟栖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了两种声音。
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看,直接一剑了结。这是理智。
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看下去。这是他的潜意识。
到头来,最能蛊惑他的,不是生灵涂炭,而是他的前世和蔺琼的记忆。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眼前的幻想勾了出来。
但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死死地看着不知真假的幻想,周围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可他就是不愿意移开视线。
幻想里,蔺琼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张圆桌前,而他就隔着桌子站在蔺琼面前。桌子不大,刚好容得下两个人。
桌上有一个样子奇异的小炉子,但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们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眼神对视。
尉迟栖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此时的蔺琼根本看不见幻境里的他。
他看着里面的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蔺琼,看着蔺琼失神许久,继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