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就是一种秩序!这种秩序是有利于咱们大明的。只有这种秩序确定了并维护好,国家才会稳定,我们大明江山才能永世不绝。”
“可是,要是那些皇亲国戚违反了律法呢?那会怎么办?”
“那就要看皇帝陛下是如何考虑的了。今上是极其重视律法的作用的,因为他”,李之弘压低了嗓门,“因为他是从放牛娃起家,打下了这么一片江山,他知道民间的苦楚,也懂得百姓对官府的看法,所以能够因材施法,得到咱们老百姓的拥护。因此,兄长判断,在咱们洪武朝,那些勋亲贵胄是不敢有什么想法的,有想法的,比如朱亮祖已经被剥皮充草了。”
“可要是皇爷......怎么办?”
李之弘长叹一声,封建王朝可不就是这样,开国之初百废待兴,往往能够严明律法,百姓安居乐业。可越到后来,那些个天子只能听到身边大臣的声音,对民间缺乏了解,就说大明,自土木堡之变之后,明朝的皇帝们就被祖宗之法限制在那阴暗的四九城之中,再也听不到民间真正的声音,更别说像共和国的领导干部们一样,按照太祖“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精神处处调研。
“如果我可以上书,那我会建议陛下,要培养皇子皇孙们的同理之心!”
“同理之心?那是什么?”
“其实就是圣人所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另一种解释。比如刚刚我让你站在别人的立场设想我们家糟了难你会怎么想,就是同理之心的一种表现。”说到这里李之弘在心里默默拜了一下:阳明公,你还没出生,盗用你的同理之心来启发一下我的弟弟,你不会介意吧?我也没出版,也没用它挣钱,更没广泛宣传,按理来说不算侵犯你的著作权。大不了,以后我要是给陛下上书了,我能挣多少钱,就按8%的比例给你算版税?然后存个一百多年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李之弘继续说道:“如果咱们大明的皇帝都能够培养出同理之心,那么就会形成质疑的精神,大臣汇报的奏章是否属实?锦衣卫呈报的信息是否夸张?前方监军的奏报是否虚报?这样会从上到下倒逼那些大臣们认真搜集资料,查清事实,民间的作奸犯科的事情也会第一时间呈报到陛下面前,因为如果有人想隐瞒,他必然会露出破绽,皇帝陛下只要仔细思考就会发现,这样贪腐、欺上瞒下、乃至谋逆等大案都不会发生。当然,皇帝陛下不可能一个人查问所有的事情,但只要他身边的人拥有同理之心,有人想要搞事情就不能轻易得逞!”
“原来同理之心这么重要,那我要怎么才能有这个同理之心呢?”
“很简单,第一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圣人早就说清楚了。第二,就是要多听多看多想,也就是三思而后行,圣人也讲明了。第三就是换位思考,我已经教过你了。比如这个刘二宝,我为什么会想到要为他辩护呢?”
“对啊为什么?”
“因为他仅仅是可能干了人口买卖,而且他具体参与什么环节你知道吗?也许只是提供消息,也许只是误判情况,也许他毫不知情,”李之弘喝口水润了嗓子继续说,“那个胡三是这么描述的,'刘二哥那天回到帮里面,阴沉着对大家伙说,他被南边的漕帮给骗了,他们竟然买卖人口!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你想,连胡三都知道买卖人口是死罪,刘二宝那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我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引出刘二宝。然后,让他在翠玉轩那档事给我作证,这样一来,我就更有把握了。”
“所以啊,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周全,这也是同理之心的表现。如果你一听到人口买卖就要一棍子打死,那如果刘二宝真的不知情,那对他是否是不公平呢?”
李之胤看着侃侃而谈的大哥,内心忽然有一丝异样:我这个兄长以前是半天都崩不出一个屁的,这次死里逃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一会儿,差不多把以前半年讲的话都说出来了吧。难道是神药的作用?听说那神药还救了开平王殿下的性命呢!要不我也泡河里发烧试试?
李之弘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心里怎么想自己,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前世今世的同窗郝仁卿,这个同窗好像在院试之前求自己发挥稍微失常些,好让他拿案首,事后有重礼相谢。自己当时是严词拒绝,可他当时哀求道,之前他和别人喝酒打赌,自己一定会中案首,否则赔付100贯,可木讷的自己当时还是没有答应。
这还真是巧合啊,前世自己的同学就叫郝仁卿,喜爱赌博,最后陶东华那个案子把自己赔进去了,现在说不定真的流浪街头了吧?还有那个刘二宝,前世今生是换汤不换药。这俩人现在和自己是同乡,前世也是的,就在皖省怀南市八共山区,诶,我去,不就是这里的凤阳府寿州城下蔡县吗?!老天爷你可真会开玩笑,不仅我穿越了,还穿越了我的同乡的名字,就连穿越地都是我的故乡!我就说那个胡三说的什么“我滴猴来”听起来这么亲切呢?我滴猴来老天爷你是马币(怀南地区方言)会玩!
话说前世这俩人勾搭在一块,那说不定今生也是,那看来我欠债坠河这件事情还真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