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祁当时用着的是小姨闲置的手机，不比他自己的手机速度快，用起来也不太顺手，但他二话不说，每张都点开细看，生怕遗漏了哪张有他和肖洵同时出现的画面。

戏剧性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高祁始料不及地就滑到了一张图。

当时他们还在凉泉周边烧烤，高祁也记不清自己那时候在干什么，蹲坐着忙活，可肖洵避开了人群，却举着手机正跟别人通话视频，似乎心情甚佳。

高档单反相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清晰，将肖洵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照本复刻了下来。

好奇吗？他能不好奇吗？

他当时将那一画面放大之前，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不想还是心凉了半截，只因那张他曾在某处见到过的脸孔。

他心说，肖洵你真够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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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绕操场的音响声震耳欲聋，传出的是副校长滔滔不绝的演讲声。

烈日依旧，就连不少老师们也热得失去了耐性。

听到这儿，梁恒洲不能更震惊道：“就是那个你在酒吧见过他和肖……肖……”

高祁：“肖洵。”

“哦，对，他俩内啥kiss了，”梁恒洲又道，“所以你当时觉得自己头上很绿？”

高祁哭丧着脸，“你自己想想你这话有没有说反。”

“……不必在意细节，”梁恒洲啧了声，改口道，“那应该是那个人被绿了，你反而跟着肖洵一起绿人家。”

高祁卑微道：“咱俩可不可以放过某个字？你以为说起来很好听吗？”

“……到此结束！散会！”副校长一声令下，周遭的人齐刷刷全站了起来，高祁和梁恒洲被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身子来。

梁恒洲吐槽道：“我去，这么突然。”

正巧这时，高祁感觉到裤口袋内的手机有了轻微的震动，他伸手入内，将手机取出，光明正大地盯着屏幕看。

【肖洵：我刚睡醒，好饿。】

高祁：“……”

梁恒洲凑过来：“谁？”

“肖洵，”高祁边打字边说话，“他说他刚睡醒，估计午饭也没吃。”

梁恒洲惊叹：“厉害啊！会操比赛都敢逃。”

“他好像说没被抽上，不用上场？”

“……”梁恒洲突然想骂高祁猪脑壳，“那也不可能允许他不到场啊，不参加比赛的都得坐在坐席上看。”

高祁按下了发送键，这才顿悟：“……也是。”

【高祁：昨晚是不是都没睡好？】

【高祁：饭都凉了吧，我们这边刚好结束，给你带些吃的好不好。】

人群开始涌动，可以移步离开这儿了。

不过他们靠后，也不必着急，梁恒洲继而絮絮叨叨又道：“那后来呢，他都没找你吗。”

对方的消息同时接受完毕。

【肖洵：不用了。】

……又被拒绝了。

“你不是说你们后来又见过一次吗，互相都没说清楚？”梁恒洲又问。

高祁盯着‘不用了’那三个字，像被抽掉了筋骨，乏力又疲倦，他只是忽然感觉到了难过，短时间内什么也说不出口。

“嗯？”梁恒洲侧过脸来，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却顿然因高祁的表情而怔住了，他支吾道，“你……”

谢师宴的餐厅，隔着门的KTV包厢内。

八月蝉鸣的操场，遗落在公交车上的随身听。

还有那个穿着湛蓝色干净校服的少年，坐在走廊靠窗的位置，正翻阅着过旧的数学冲刺习题册。最终是某个乡间的傍晚，那片逐渐黯淡的紫色天空。

——太多太多的画面涌上心头。

“我好像做了很多差劲的事，”高祁鼻酸到不行，“挺对不起他的。”